《金玉其外【1v1+伪骨科】》 第一章 秋瑟瑟的寒夜,那抹风刮在脸上仿佛吹进了骨子里面带着极度的凉,细微的风使照亮卧房内唯一的火光晃动不已。 身着上好灰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此刻却满脸愁容的在房中焦急的来回踱步,那整身上下无不充斥文雅,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的话语,而后又像是再也耐不住性子般往书桌前边而去。 他的身后坐落着一扇墨色金箔的屏风,才拿起毛笔迅速的在宣纸上快速描募再次落笔时,几乎是落笔的瞬间,尖锐又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接捅破屏风刺进他的身体。 他微微愣住,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长剑刺破了胸膛,想要转身看看究竟是何人,但却因为身体开始快速失温而无力的倒在地上。 想要大声呼唤门外的侍卫,但刺杀他的人早已经看出这番意图抽出剑后,又娴熟的直捅喉咙而去,将那道想要呼喊的声音彻底扼杀。 幽冷的月光从窗台映照而进,同时也洒在她的身影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冷意,那件黑色贴身的夜行衣将身躯包裹的极好又苗条有型,乌黑的长发随意用发绳高扎而起。 将那把剑拔出来后她又快步拿起桌上的纸看了起来,正是写给刘太傅的信,信的内容提及到两人贪污受人贿赂为人买官遭人泄露,目前当今圣上已经有所疑心之事。 为了这一刻,她几乎是从白日潜入后便一直躲在房间的床底下,收了信,拿了头颅包好后很快便翻出窗户离开,几乎一秒多未停留。 青竹里外,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作响,两人站在林子之中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闲暇之余嘴不得空闲的忍不住议论起来:“区区一女子,办事果真靠谱?” “早日拿了张县令的人头,我们也好早日回京交差。”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这种江湖侠士既然也会愿意替朝廷做事……” 直到那抹身影踏月而来,越来越近之际两人才停止了谈话稍稍站直了身子,她将怀中的布包裹扔了过去,上面还沾着红色的液体甚至打湿了包裹,那封白色的信也夹在包裹上面,整身与手上还带着未干的血,就犹如地狱煞神般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告知殿下,他的人情我已还,以后便不相往来。” 就是散发着如此冷意,甚至连眼眸都充满杀意,眼球还带着丝丝血丝的人,说话的嗓音却有些拖长,像是染了窗外的烟雨,垂柳般袅袅形成极大的反差感。 见她要走,那两人检查了一番里面确确实实是县令的头颅之后,为首的男人先一步发话笑答起来:“刚好殿下也拖我带给晚姑娘一句话。” 她止住了脚步回头想要问问是什么话,对方却先抢答起来:“那就是殿下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斩草除根,所以林听晚,你也得一起。” 话音才落下的功夫,原本稍细的声音渐渐的放大,紧接着无数只茅箭从茂密的翠竹之中穿插而出,林听晚一时间甚至愣住。 她想要离开这片地方,生怕被再次捉回去,但也要先从这困境之中脱开,在想法涌起的瞬间,林听晚也已经迅速的拔出腰间长剑,刀剑出鞘发出声响,紧接着是茅箭不断被长剑打飞出去而发出巨大的声响,甚至还泛着火花。 她一步步往回撤的同时又不忘躲开那些飞来的茅箭。 那些黑色的身影不断穿梭在竹林之中,所到之处带着风将竹叶吹的晃动不止,林听晚的眉眼此刻已经紧促成团,不管往哪边撤很快又会被人围了回来。 她的精神紧绷成一团的同时,剑上还挂满殷红的血液,直到那群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她围在中心点,她也不得不止步了脚步,呼吸依然带着急促不止,心里却很明白如果不离开,那么就又要回去了,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 原本稍静的气氛很快又再次展开一场血腥的厮杀,血水像雨水般漫天飞淋不止,虽常年混迹于江湖厮杀,但面对如此多人的砍杀,再加上时不时飞来的茅箭,林听晚还是不由得落了下风。 直到那支银色闪着寒光的箭在离开弓的那一瞬间穿插落竹而去,划破黑色的夜行衣,擦伤肌肤渗透出血液。 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柳叶细眉微皱,明明只是擦伤,那身体不知怎么的渐渐开始失温失去力气,就连长剑都开始拿不稳,直至掉落到在地上。 那伙人围住她的同时纷纷用尖锐的剑指了过去,但却迟迟没有开始下一步动作,就像是在等着什么指令。 林听晚只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昏沉,双手撑着泥泞的地面想要起身,却死活起不来,越是挣扎身体便越沉重,很快便实在坚持不住摔坐在地上。 她能看到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在不断接近,心里只有一种想法,看样子今夜恐怕是要栽在这里,但很快就听到有东西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紧接着白色的浓烟喷涌而出,将那一伙人全部掩盖。 这是林听晚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之后因为眼皮极重实在是睁不开眼,又感觉身子一轻落入一抹结实有力的怀抱之中,只听到那道熟悉又冷进人心间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等再次醒来睁开眼睛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就连身上的衣物都被人特意换上新的,还带着清淡的香味。 守在床边的丫鬟看到林听晚渐渐的清醒过来后不由得兴奋的跑到门口叫起来:“姑娘醒了!姑娘醒了,快去请老太太来!” 这一声唤让原本静悄悄的院子不一会变得热闹起来,甚至在林听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空空的内室顿时挤满了女眷,而站在为首的人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身上穿着奢靡华锦,额饰的绿色翡翠点缀与玉石耳环晶莹剔透看着便极为贵重,即使那脸上挂留着岁月的痕迹,但却也依然不难看出她年轻必是大家闺秀之气。 “我的姑娘……受苦了……” “没事就好,回来便好。” 还在疑惑眼前这伤感老妇是谁之际,那几位女眷与丫鬟的脸上无一不挂着欣慰之色。 自记事以来,林听晚便一直在尚书府长大,林翰独自一人将她抚养,尚书府早年也算是风光过一段日子,可是随着尚书夫人杨氏逝世后便慢慢的走了下坡路,直至最后被抄家盘查。 但尚书府落败之后林听晚并没有去投奔杨氏的母家,反而是被先帝带到寒鸦阁一心跟着师傅沉氏学了些刺杀之道。 在寒鸦阁那段日子里面,她尽心尽力的为天子效力,蓦然回首之间手上与身上不知不觉便沾满了鲜血,再加上那些死去的人日夜睡梦之中纠缠,让林听晚感到疲惫不堪,如今可算是有了归处如同在常年冰冷的厮杀中找到一丝温暖,又见老人家如此真挚林听晚还是忍不住感动的落了热泪叫唤起来:“外祖母。” 女眷见两人哭的伤心忍不住抹了抹泪同时上前轻拍老妇肩膀温声安慰起来:“好了,老太太,姑娘这才到家,伤还未好,不应该如此伤心。” “对,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当时听闻尚书府被查封时,我便应该将你接过来的,只是这府里也乱了天,等好不容易处理好不知怎么的如何都找不到你人……” “洛老太太别伤心了,姑娘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只听闻一道伶俐的声音响起,带着儿化音多了几分可爱,她说着凑了过来,似侍女但在穿着方面却跟侍女有些不同,对于林听晚来说也自然是老熟人鹿聆。 “听闻阿晚已经醒了?” 那道声音带着稍稍的低沉,尾音上扬掩盖不住此时内心的激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声音的主人也走了进来。 那一身银白玉袍好似成仙之者,银丝顺滑的发高扎而起,两缕细碎的发丝修饰着那张巧夺天工的容颜,随着呼吸的起伏那打了霜似的睫羽都会跟着微微颤抖,在屋内暖黄烛火的照映下透着流光溢彩温润尔雅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他才进来,原本久别重逢的温馨时刻在这一刻冷了下来,林听晚能感受对方投过来的视线暗喻着不可描述之情,就连原本温柔慈爱的洛老太太脸上也冷了下来,最先说话的鹿聆先一步打破了这片沉默的氛围先行礼开口叫唤起来。 他看了眼行礼的人就像是点头默认了般,还未出声,洛氏先声冷言训斥起来:“如今你已成了这一家之主,自然更要注重规矩,这后院之地怎么能如此鲁莽的闯进来?” “姨母教训的是,只是许久未见阿晚,又听人总算醒来,所以失了唐突。” 他的声音磁性清润,透着年轻感,尾音上扬,带着莫名的遣倦感。 那场保皇权斗事已成之后,林听晚心疲力竭离开跟她当时一同战线的人,而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替父寻仇。 如今再次久别重逢,她都快忘了,这里不仅仅母亲的娘家,同时也是洛氏,而曾经在洛府不受待见的洛亦水此时已经翻身做主,成为了洛府的一家之主,就连四方城的百姓都无一不对他爱戴。 第二章 酒楼的厢房内,那山珍海味虽就摆在桌前但他却无心享用,被烤的外酥里嫩的全鸭散发出热气腾腾的香气,坐在最上方则是一位中年男人,乌发中还夹杂着细细的白丝隐约可见,很明显他喝了不少,蜡黄的脸色也掩盖不住那醉态与红脸颊。 “刘太傅,许久未见,近日可安康。” 洛亦水将落在桌前的美食收回,看向坐在对面处的男人,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甚至连语气都带着笑意。 端起白瓷杯的手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淡淡纹路。 那一举一动都带着神圣与不可冒犯,宛如高岭之花。 初见洛亦水之时,刘太傅还是实实在在有些惊讶,从未想过这世间既有人长得如此容颜,甚至气质都出尘脱俗。 刘亦收回了思绪抬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又端起酒杯高举向窗口紧接着喝了下去:“朝中都听闻四方城百姓与神使大人一心齐聚,今儿个来了果真是如此。” “只是神使大人可有担心过,远在京城之中的天子会如何想?即使在当年那场权斗之中,你力保天子。” “劳烦太傅挂心,重点不在于四方城百姓的心在何处,而是看主导者的心在何处。” “我自是伴随殿下同生共死。” “只是比起担心我,不如太傅先担心担心自己如何?” “我最近可是听闻了,你假用殿下的人情托当年参与保皇派之一的林听晚姑娘办事,你就不怕她若是知道,恼怒之下来一刀砍了你吗?” 洛亦水脸上依然挂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那酒味清冽又带着甘苦,苦到他的眉头微皱起来,并未喝几口很快就被放回桌上。 刘亦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在听一个笑话般,将酒杯里面的酒水饮光后又不断的用手指着他:“区区一女流之辈,妄想干预朝权之事实在是不自量力。” “神使大人,你啊……你啊……” “您可知京城那些官宦如何评论您的吗?” “说你坐上洛氏一家之主的位置后,直接将一切都大清洗了番,不仅仅是洛府,那晚可算是血流成河。” “只是他们皆是你的长辈和后辈,也有你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你做出这些事情来,每到深夜时,不知他们可会入梦来唾骂你?” “我从不信牛鬼蛇神这些虚谈,若您有这个本事也可以让我试着相信相信。” 即使被如此说,他的脸上没有掀起太多波澜,而是笑吟吟的谈起别的话题来,随着身后侧处窗户被风吹开发出吱呀的声音,那抹身影踩在窗台的同时紧接着刀鞘出鞘发出巨响。 黑色身影如同闪电,以迅雷之势掩耳不及的速度,甚至趁着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功夫。 坐着的男人顿时首身分离,随着头颅飞出去的瞬间那液体飞溅在纸窗上同时淋漓而下形成不规则的落点。 血溅到她那张白净的脸上,原本散发着寒光的剑此刻已被覆盖,林听晚看着滚落在木质地板上头颅也只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血。 那收缩的瞳孔足以代表她还未从刚才杀人之中的兴奋和快感之中脱离出来,甚至拿刀的手都微微抖动着。 侍卫直接将尸首丢出窗外,尸体坠入江海泛出水花的瞬间,鱼儿纷纷跳出了江面。 即使面对如此景象,他只是放轻了脚步将那抹纤细的背影小心翼翼的拥入怀抱之中,任由那股浓烈的铁锈味占具着鼻息之间:“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阿晚。” “这些年你杀了不少人本就已经疲惫了,何须跟着来。” 感受到背后紧贴的胸膛,林听晚感觉到那抹独特的冷调沉香很快便将血腥味覆盖甚至包围,垂头看了看手里的血只感觉黏糊糊又恶心至极,不仅是血液的问题,还有别的原因。 她的神色冷漠,随着松手的动作,那把长剑也跟着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回想起当年一同参与保皇行动的回忆,那时她便千百遍回绝对方这份情意,但洛亦水却丝毫无自知之明。 第三章 “洛亦水,你明知我们身份悬殊,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按辈分,我应该唤你一声舅父。” 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那双拥住自己身体的手稍稍僵住,林听晚这时也趁机从那抹怀抱之中脱离而出。 她抬头看去,面色冷漠至极,那视线就如同在看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无暇去顾忌他满脸受伤之色,那种无力感突然猛的窜了上来,就连视线都在哪一瞬间变得恍惚。 “你说得对,阿晚,如果这样子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洛府不在离开的话,那我会收起这份不轨之心的。” “我会做好神使这个身份,也会做好你明面上的舅父的。” “即使杨馨她本就不是洛氏一族的人。” 他收回了手,说这句话时脸上难得展露出认真之色,却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倒不如说洛亦水整身本就是透着柔情似水的感觉。 这是她依然无法忘记的场景,从未想过他这次既然死心的如此之快,或许是自己独自离开的两三年让他感到害怕了吧。 “林姑娘?林姑娘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鹿聆乌黑的眼睛透着疑惑之色,就如同一个天真好奇的孩童,她本身也不大正直豆蔻年华。 “我看林姑娘恐怕是想着哪个如意郎君了。” 鹿聆身旁年纪稍大的侍女青荷捂着嘴巴笑吟吟的调侃起来,面容虽温婉说出的话却极其不知轻重。 林听晚拿着典故的手不紧收了收力气,故作生气的瞪了过去:“青荷,在嘴贫我可要好好罚你了。” “就罚你抄写如何?” 青荷听到这里连连闭上嘴巴不在敢说话,此时林听晚也已算是在洛氏彻底落下脚,但她早年漂泊异乡已经是习惯独立,所住的阁院并没有要太多人,只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个厨娘。 青荷是洛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侍女,而鹿聆则是洛亦水身旁的侍女,因之前一同参与保皇权斗,又与林听晚相识,便就派了过来一同伺候。 听到要罚抄,青荷吓得连忙呸呸呸起来:“我再也不敢了,姑娘。” 鹿聆看着她这副丝毫不稳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荷倒是提醒了我这个老人家。” “您瞧瞧我既然把正事忘记了,我们家姑娘都这么大了,也是应该寻个好人家了。” 洛老太太不知何时被迎了进来,林听晚看到她连忙放下书起身唤了声,还要行礼但很快就被制止:“坐,坐,坐。” “你身子才痊愈,应当好生养着,我今儿个本是不打算来的,路过了便进来瞧瞧,可还住的习惯。” “这今后就是你的家了,不要见外。” 林听晚点了点头:“还劳烦外祖母亲自来跑趟,我刚还想着去见见你。” “那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 两人一边交谈着便进入主厅坐了下来,青荷就像是抓准机会又赶忙着说起来:“好哇好哇,林姑娘确实也该找个如意郎君了。” “如果姑娘不想离开洛府,那就招个郎君如何?” 林听晚也没想到这个话题既然还会继续下去,不由得露出窘迫之色,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回复起来:“我还想多陪在祖母您的身边呢。” “你们听听这姑娘说的这些话。” “我自是不想让你嫁出去,可是我也不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啊?” “在说了,这外头起的闲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过20的姑娘既然还是闺阁之中,恐怕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如今看我这年纪大了,身子越发不中用了,这事情能早点定下我自然是安心的。” “在过些时日便是洛老太太的80大寿了……” “对,到时候您可要好些打扮,就顺带看看吧,实在没有也不急。” 见她露出期望之色,林听晚也实在不想让洛老太太为难,也只能是答应了下来,余光又忍不住看了眼在一旁全程一唱一和的清荷。 出奇的是鹿聆难得没有凑合进来,倒不如说她性子本就沉稳。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听晚跟洛老太太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家常的功夫,守在一旁的鹿聆和清荷不知何时已经退出房内,等在进来时清荷就像往常一样将药煎好端了过来轻声提醒起来:“姑娘该喝药了。” 鹿聆站在身侧脸上浅淡的笑容从未消退下去,她看着递过来的汤药成色极好,还散发着中药的苦味,自上次竹林中箭,那箭上明显附带着毒物,导致身子时不时便慵懒无力。 洛老太太也听闻了她身子不好之事,特意请了有名的神医来诊治开的药。 第四章 “这药也服了几个月了,只感觉身子未见好,果然还是算了吧。” 林听晚看着那碗药轻叹了口气,抬手说罢又让青荷将药端开,此时洛老太太也已经离去她也才敢如此。 看着林听晚这副哀愁之色,青荷拿药碗的手不由得顿住,安慰的话还未出口,站在一旁的鹿聆听到这番话难得开了口:“姑娘您早些年身子便一直是亏虚的状态,怎么可能养的如此之快呢?” “还得靠慢慢调养着才是,毕竟是老太太用苦良心求人得来的药,若是知道您不好好喝药,老太太可又要急了。” “对呀,姑娘不要急,这身子亏虚都是日积月累调理出来的。” 青荷这时见机也插话上来,听到这药是洛氏求来的,林听晚便也不好在婉拒,药虽服用一直没什么起色,但并没有造成什么不适,也只能叹息的答应下来。 “推脱了这么久药都凉了,我重新去给你热热,青荷你看着姑娘些。” “当然,放心吧。” 鹿聆开口道将冷掉的药碗端起离开,没过几分钟热好的药又再次端了上来,林听晚喝了药倒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因为前院只有一位主居住的缘故,相比于后院,前院便会难得安静上许多,许是昨夜下了场秋雨,清晨白雾缭在整间院落,金色梧桐叶落满地面,仿佛为石地板铺上一层黄金的错觉。 鹿聆才走进院子按照熟悉的线路进入书房就看到那抹背影站在红木制的书架前开始收拾翻找着什么。 直到那抹高挑的身影突然停了动作朝她望了过去,表情平静柔和,眸中却透着极其违和的淡漠与隔阂:“若是无事便无需来前院汇报了,好生替我照顾着阿晚就行了。” 鹿聆微微垂着头,即使主仆多年,在那之前她还是以通房丫鬟的身份跟着身边伺候,两人却从未直视过对方。 “大人的话我会谨记在心的,只是……” “鹿聆……你还记得最开始你说过的话吗?”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视线再次瞥过来时只剩下犀利之色与不可抗拒,鹿聆欲出口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 “记得,无论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应当唯命是从,说什么我都不得有反驳之言。” 她的回复就像是得到了对方的满意,让对方原本的冷淡与犀利的面色很快就如同冰川融化般展露出那抹温润进心间又和蔼的笑容:“你还记得那自然是最好,也不枉我如此培养搭救你。” “竹林那夜,她如何问的,你又如何答的。” “姑娘问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便答是大人您让我带人调查县令之事,凑巧查到了这里。” 两人对谈着的功夫同时已经走出了书房,洛亦水的手上抱着一沓书信,而后一封一封的往火盆里面丢去,较小的火苗吞噬着信纸很快便燃烧的旺盛起来。 鹿聆看了看信件致刘太傅却也未过多发问开始一同焚烧起来。 “药可有按时服?” “药基本都是青荷煎熬着,只有今日才是我热的。” 她的回答让洛亦水焚烧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会,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你早些回去吧,出来久了惹人疑心。” 鹿聆得了令准备要走的但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再次转身:“再过几日便是老太太的寿辰了,依老太太的意思恐怕是要顺带给姑娘寻个人家了。” 他未抬头,只是眼眸忽暗了几分良久才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汤药里面添加了安神药草的缘故,她夜里难得睡得沉,但即使再沉,常年的警惕依然保留着。 步子轻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林听晚起身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往内室侧处屏风躲去。 屋内的烛火此时已经燃尽只剩下一片漆黑,习惯了黑暗后,那抹身影鬼鬼祟祟之态往床边而去,趁他俯身撩开青纱帐背对着的功夫,她原本柔和平缓的眉眼顿时恢复犀利高举手中的匕首冲了过去。 男人连忙转身利用护腕挡下那把锋利的匕首,眼看匕首被挡住,林听晚又收回身子弯身挡下对方的出拳后撤几步直接高抬腿狠狠地朝对方的侧脸横踢而去。 那人挨了踢连连捂住脸自知不是林听晚的对手,迅速便跳窗往池塘里面而去,明显水性极好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本该待在这里守夜的青荷回来之际便看到屋内点了烛火不由得担心询问起来:“姑娘怎么醒了?” 林听晚上下打量了她番良久还是将刚才的事情讲了出来,她听到这里不由得吓得脸色苍白赶忙就跪地求饶起来。 林听晚本以为她会说些令人生疑的话,但青荷出口便是:“姑娘……姑娘……” “我也从未想就离开这么会便会发生这种事,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若是他们知道我守夜期间擅自离开,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只想陪在你或者老太太身边,可千万不要赶我走……” 看着她副委屈到落泪又慌张的模样,林听晚还是忍不住收了怀疑之心连连走过去拉她起来:“我不说也可以,只是你要告知我,你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我……我行方便去了……” 青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回答了出来,脸上还浮现出一抹红晕,很明显不像假话林听晚便也不在怀疑。 第五章 此事毕竟是发生在洛府内,更何况那歹人破窗离开也引起了不少骚动,自然瞒不住传到了老太太耳边,林听晚便也只能如实将那夜情况告知,但并未说青荷擅自离开的事情:“那人鼠胆,发现我醒来后便破窗离开了。” 坐在屋内主位的洛老太太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后紧接着又布满怒容看向站在旁边的主侍女命令起来:“让那些人嘴巴捂严实点,不可以随意谈论此事,可明白?” 很明显洛老太太并不想此事传到前院的意思,深知她意的林听晚便也未在多说些什么。 但这事终究还是堵不住嘴,那天清晨林听晚喝了药本是想着像往常一样去祖母的院子请安,这才到了主屋的门口,里面谈话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侍女想要出声报却被她先一步抬手做出嘘的动作堵住了嘴。 “后院的事情此前都是姨母管着,自然是信得过姨母。” “若是普通的丫鬟便也罢了,如今那歹人直接闯进姑娘的房间,若是传出去也不知外人该如何看待。” 那道声音很熟悉,熟悉到那些旧事回忆一并被勾了起来,失了往常的温柔强压着一股冷躁,明显心情不是很好。 “此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看好前院的人便是了……” “可这么久了为何没有丝毫动静,男子既然能如此随意轻松的闯到后院,还刚好是闯进阿晚的屋内,可想而知这后院必有人接应。” “此事不能长拖,不将人抓出来,我一天都不安心,姨母您便好好休养着身子,我会着人好好去查的。” “若此等人还是府中的下人便更不能如此。” 洛亦水直接点明这番话,洛氏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没想到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理所应当借着歹人一事可以开始毫无顾忌的对后院的事情插手。 若是放在以前后院之事洛亦水基本都是不管不顾的,这次却难得来了怒,实在是让洛老太太很难不有其他的想法,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将人抓住,她便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林听晚听到里头在洛亦水面前一向强势的洛老太太此时难得妥协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别说我来了。” 她将这句话吩咐给守在门口的侍女后便离开了院子。 次日一早林听晚才起身就发现只有鹿聆一人,而鹿聆身边站着却不是青荷,而是一个新面孔的侍女。 她坐在铜黄镜的梳妆台前,鹿聆拿起木台上的梳子捻起乌丝梳理着功夫那道询问声便响了起来:“青荷呢?”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她今日告假呢?” 鹿聆听到这里抬了头,眼眸之中带着闪躲之色,就连话语都难得支支吾吾起来:“青荷……青荷她一大早便被老太太唤过去了。” “想必是老太太有事要吩咐吧,毕竟之前她都是一直都跟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 林听晚本就混迹野外多年,识人无数,又怎么会看不出她这拙劣的借口与闪躲,原本亲和的面容只剩下孤僻与冷:“你虽跟在我身边伺候着,但我知你心向着洛亦水……” “你与他相识早,他又对你有恩,我也不要求你对我多么忠心耿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说这些话来哄我……” 鹿聆听到这里顿时吓得梳子拿不稳落在地板上发出声响,又赶忙着摇头起来,那沉稳之色不见:“不是的……姑娘……” “我从未如此想过……” “青荷她被老太太被叫去前院了,好像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具体是何事我也一概不知了,那边嘴巴很紧都不愿意说。” 听到青荷被叫去前院,又是因为那晚歹徒之事,她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可是奇怪的是自己明明隐瞒了,为什么这事还能将青荷牵扯进去? 但事实具体到底是如何,也得去了才知道了,梳洗好后,林听晚便不顾众人阻拦往前院的主堂而去。 “姑娘……” “姑娘,现在真的不方便……” 只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响起,洛亦水与洛老太太两人并排坐在主位,他的视线先一步往喧哗来源而望去。 只见林听晚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即使脸上挂着焦急之色,但步履轻盈,头上的簪花与珠流苏发出微响,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她的视线对了过去,眸光明亮,如同璀璨繁星,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断叫冤枉还有同样跪在身旁哭哭啼啼求饶的青荷。 “早起我便见不着青荷,不成想是来了这里,这是做甚?” “阿晚,你怎么来这里了?” 洛亦水似也没想到林听晚会来的如此之快,斜视了眼跟在她身后本应该拦住她的下人,询问间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白瓷茶杯,手指干净漂亮,指节分明。 “您知道的,洛……舅父……他们拦不住我的……” “失礼了,外祖母……” 见她来,洛老太太却难得暗暗的松了口气,反倒庆幸她来了,先是摇了摇头:“无事,你来的正好。” “刚好有事与你相问,那晚青荷果真本分守夜,任何地方都没有去?” 面对再次发问,这时就连洛亦水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带着莫名的压迫,林听晚的视线不自觉的下移青荷,刚想说是的,青荷便先抢话哭哭啼啼的答起来:“是我求姑娘不要说的,那晚我确实是离开了会,不过绝不是跟哥哥里应外合。” “哥哥在府里多年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还望老太太和大人明察啊。” “洛大人饶命啊,小的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夜闯林姑娘的闺房啊,那天晚上虽确实是在西南门逗留了会,但也只是给我的妹妹送些小食与银钱……” 青荷的话才落下,跪在旁边的较为年轻的男人紧接着愁眉苦脸的解释起来,身上穿着小厮的衣裳,很明显是在前院的下人。 “是这样子吗?阿晚?” 面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解释的两人,他却表现的很漠然,甚至带着丝丝不近人情,抬起眼睫,那薄如蝉翼的瞳孔直直的审视着她捕抓着她,意味不明,不在带着以前的柔情与偏宠。 林听晚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脑子很快就理清了目前的情况。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还是叹了口气答道:“是我撒谎了,青荷跟在我身边一向忠心耿耿,断然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 “那天晚上她是离开了会,不过确实是跟她的兄长见面,此事我知晓也是我批准去的。” “胡闹,阿晚,你怎么能如此呢?” “这洛府的规矩向来都是前院不得与后院牵扯过深,哪怕是白日也要避着嫌,你却大晚上的同意青荷如此,实在是失了规矩……” “我自知这失了规矩,这一切后果我愿意担责……” “还请外祖母舅父饶了青荷这一回,回去我定会好好注意管教的……” 林听晚听到这里连忙将责任担了过来,但对方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就好像她如何说洛亦水都能破解般。 “相信姨母主管后院多年,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案列一出不好好惩戒示众,恐怕以后那些下人便不服管教了。” “青荷这孩子也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也知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可是这洛府的规矩不能坏。” 洛老太太看着跪坐在地上拿着手绢依然没有停止哭泣的青荷,多出了几分不舍之色,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又觉得头疼良久才缓缓开口答道:“是我的问题,我未能好好管教。” “青荷,今日起你便回来待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听到不用被赶出府,青荷也止住了哭连忙感恩戴德起来,林听晚还想要说话,自然是想留青荷在身边,但话还未出口洛亦水却再一次意味深长的发问起来:“至于青荷的哥哥,你来决定吧?” “阿晚,你说是否该留下呢?” 他问这句话时难得露出了长辈关爱晚辈慈爱的笑容,就好像那偏宠达到了极致,但林听晚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这身份就摆在那里,若是要求多了反而博得个不明事理的闲话便也只能点头妥协起来:“他也只是太过于担心妹妹罢了,舅父一向博爱又心地善良,既过问我,那恐怕想法也是与我一致。” “就饶了这两人一回吧。” 她说饶,他便很是爽快的饶了兄妹二人,就连男人跪地磕头道谢时,他也只是亲和的笑着谦虚起来:“应该谢阿晚。” “多谢林姑娘……” 男人听到这里又识相的赶忙对着林听晚重重磕头道谢起来,对于这些深宅大院的规矩,她第一次难得心生了厌烦之色。 第六章 鞭炮声划破了洛氏以往宁静的清晨,众人都知今日是洛老太太寿辰,酒宴席与戏台皆在素月观举行,总管府细细的拿着册子一一对着礼品数量。 不仅仅是四方城的权贵之人,还有虽远在京城未来却也让人赠了礼来。 当然此次来不单单是前来贺礼,自然也是想着瞧瞧这位从未露面空有其名的林姑娘,若能趁机与洛氏结交攀附一般那自是更好。 林听晚这日难得起了早,用了鹿聆亲自守着煎好的药后,便开始一如既往的梳妆打扮起来。 白色衣裙配上柳青色袖衫,乌黑的发盘起用青丝带扎紧垂至在身后,眉目如画肉粉色唇,轻涂胭脂让原本较为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气血。 才到了宴席之上,她未有机会结交其她闺阁小姐便直接被洛老太太的侍女叫了过去:“林姑娘快来,老太太刚刚还一直念叨着您呢。” 听到老太太寻自己,林听晚便也收了主动结交的之心而是直接跟着侍女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那里不仅仅是站着洛老太太,还站着一名面生的男子,那男子生的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身上的穿着与打扮,就连衣服用的料子一看便不是常规人家。 “之前便一直想让你认识了,仲家小子,仲方瑾。” “仲公子。” 洛老太太满脸挂着掩盖不住的笑容便开始介绍起仲方瑾来,很明显打心里就很喜欢眼前这个人,林听晚随后跟上叫唤了一句又微微点头示意。 仲方瑾这时也随着那声介绍朝对方看了过去,先是被林听晚的容貌吸引,而后又被那双极为反差又锐利的眼神迷住,不似久居深阁的小姐,即使如此但她却依然保持着最得体的礼仪和淑女之态。 看着仲方瑾这副明显看呆的模样,洛老太太直接丝毫没有犹豫的打趣起来:“看看仲家这小子,不知道还以为我家姑娘天仙容貌,既然呆成这副模样。” 仲方瑾连忙收回那直白的视线,自知如此直勾勾的盯着的确有失分寸很快便大大方方的承认起来:“虽不似天仙,但在我看来却更似仙女下凡。” “洛大人本就出尘不凡,却不想林姑娘也是如此。” 林听晚也没想到对方既然会说话如此直白,当着众人的面来夸自己,完全是不经夸的微红了脸,但还未开口,她便感觉一道极其不舒服的视线正往这里而来。 那道视线意味不明,却带着极强的压迫与窥视,甚至极其强烈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洞来。 斜视而去便看到果然是洛亦水毫不掩饰的站在不远处的,细手缓缓掀开门帘,嘴角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林听晚便知洛亦水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割舍这段情感,却也被这道视线盯的喘不上气来,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想表明自己无心与他,之所以呆在这里,不过都是为了外祖母。 或许等外祖母寿终正寝后,林听晚还是会选择离开这座深宅大院。 “林姑娘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听到仲方瑾的话再次响起,她连忙将思绪拉了回来。 第七章 他以为自己毫无遮掩的视线会让对方察觉到点什么,但没想到的是林听晚丝毫没有察觉,脸上那抹得体的笑容反而更加明媚起来,甚至大方的跟对方侃侃而谈起来。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场景,洛亦水突然回想起来自己跟林听晚初次相识也是如此,但对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位友人相待,在得知自己的感情和身份后,对方明显便多了几分生疏,倒不如说是故意有些生疏。 他只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恼怒与烦躁不安,现在便想快步过去抓住林听晚的手腕打断这让人烦躁的景象。 将林听晚拉入厢房之中,在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将对方的衣物摘下,看着衣裳褪净后显露出似雪的肌肤,脸上原本还挂着大方侃侃而谈的笑容此刻只剩下羞愧难当,手不自觉的往自己身上盖企图能遮挡点什么。 直到那抹小心翼翼的呼唤将他从浮想联翩之中拉了回来:“大人,太傅醉酒不幸落入江海之事已传回京城之中了。” “依殿下之意似乎并不想细查。” “他不愿细查那就说明太傅买官一事坐实,同时也早就想下手了,只是这次我刚好卖了个人情而已。” “洛府这边情况嘴巴可有捂严实点。” 洛亦水听着侍卫轻声的说着,余光却死死的盯着依然在跟仲家公子笑吟吟聊天的林听晚,而站在旁边的洛老太太明显也很满意如此,挂在脸上的好心情从未停过。 “大人放心,不该说的都没有说,尤其是林姑娘之事。” 林听晚依然还能感觉到对方时有时无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林姑娘是在烦心什么?” 感受到她那一瞬间的叹气仲方瑾不自主的便担忧的发问起来。 林听晚摇了摇头,脸上笑依然还没有褪下,还想要开口说话之际,那醉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杯酒,突然就像是站不稳似的不由得朝仲方瑾撞了过去,连带着杯子里面的酒水也一起洒到了衣物上。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喝的似乎有点多了。” 他见状酒也跟着醒了,很快就直接开口道歉起来,林听晚见如此景象习惯性的将手里的手绢递过去便擦了起来。 仲方瑾见此景,又看林听晚那副认真之色突然凑近了几分,一股清淡的茉莉扑鼻而来最开始的大方很快便消失,紧接着红了脸。 他红了脸,又看林听晚擦拭的动作,洛老太太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赶忙着提醒起身旁的侍女来:“还愣着做什么?” 意识到不妥后,林听晚才连忙收回了身子将手绢递给了侍女。 “实在是不好意思,仲公子。” “正巧这府里又无合适的男装,还是请仲公子早些回去换件衣裳吧,避免着凉了。” 她循着那道温柔亲和的男声望去,就看到洛亦水挂着笑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心里便知跟他扯不开关系,正是因为如此,林听晚才感到歉意不自觉的帮忙擦拭起来。 洛老太太又怎么会听不出洛亦水这是刻意赶人的话呢,毕竟府中又怎会没有男装,但她主管后院之事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等目送仲方瑾离去后,洛氏才转身开口关心起来:“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会吧。” “这晚上可还有的闹腾呢,你身子不好应当多养养才是。” 听到能离开,这对于林听晚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总比跟洛亦水待在一起好:“多谢外祖母关心,那我晚上在来陪您。”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甚至一点视线都没有留给还在原处的洛亦水,他那副表情虽然挂着笑,但那抹笑意却未尽眼底。 因为鹿聆留着在寿宴上帮忙,所以林听晚便也未叫她而是选择一个人先回去,按照来时的路,穿梭在回廊亭子间,每一步踩在木制的地基上都发出细微的声响,梧桐树早已经落的差不多光秃秃随时在准备冬季的到来。 “林姑娘……林姑娘……” 听到身后有侍女叫唤自己的声音,林听晚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刚要转身回应的功夫,不曾想右手处厢房的门突然被拉开,紧接着一只无形又有力的手将她拽进了厢房里面。 一切动作都太过于突然,突然到林听晚甚至没有做出防备的动作,随着厢房的时门被关上发出声响,她也被死死的抵住在门口,手臂甚至因为粗暴被摁住在门板上而感到一阵疼痛。 疼痛感促使那平缓的眉眼微微促起,林听晚不得不抬眼朝将自己抵在门口的男人看了去,又是那股熟悉冷香调,甚至不知从何处沾上淡淡寺庙的烟火香气将原有的气味调和的极好。 她想要挣脱出来但却只会迎来对方加重力气的握紧,微微抬眸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明白自己行为会让对方恼怒,却不曾想对方居然会先一步在这里等这里。 此刻洛亦水脸上那副虚伪的笑容已然不见,满是淡漠疏离感,眉头紧缩的同时视线又带着微怒,就如同被惹毛的猎兽般直勾勾的死锁着身前的人。 “也是奇了怪,这林姑娘走的如此之快?” “林姑娘,您在里面吗?” 追过来的侍女听到那阵关门声还是忍不住确认性的敲了敲门询问起来。 林听晚就这样毫不避讳对方的目光,听到那阵敲门声响起。 留意到她想要回应,甚至丝毫没有把当前的处境放在眼里,满脸平静之色,洛亦水的心中顿时充斥着不甘直接粗暴的吻了上去,同时也不在乎门口外面的人。 这个极其粗暴又强势的吻让她不禁恐慌的睁大眼睛,鼻尖轻蹭着脸庞,就连那呼吸的热气一扫而上,一股浓烈的清酒味不断袭来,唇瓣被啃咬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大脑和神经。 洛亦水想要温柔以待,脑子里面却浮现出刚才两人有说有笑的场景,完全无法控制的又深了这个吻。 不间歇又粗暴的吻覆盖而上让她的脑袋感觉昏昏沉沉,想要挣脱束缚却不知为何使不上劲来,就好像那些防身术全部都发挥不出来。 她的唇紧闭着,最后实在是憋不住气想要寻找一丝空气,但这对洛亦水来说却是个好机会,直接顺着微张的唇顺势而入。 他的手松开后揽住柳腰,另一只手毫无顾忌的顺着胸口的衣领下滑,撩起青色的长裙往深处而去,手感极好甚至还带着温度,肌肤的触感就如同鸡蛋羹让人爱不释手。 侍女听到屋内的动静,虽不确定里面是何人,但单单听到那接吻的声音与衣料急促摩擦的细响同时带着较重的呼吸声便也知晓一二不自觉的红着脸赶忙离开了门前。 她平生最喜光明磊落的活着,同时对这种极其不道德违背伦理的关系痛恨至极,但当那只手从大腿内侧抚摸而上来时,细指甚至不断逗弄挑逗,娴熟的紧抓着身体每个舒服点,即使大脑一阵恶寒,身体却还是诚实不已,就连脸上那副平静之色全无,只剩下羞耻与窘迫。 激烈的动作突然停止,他的头轻轻靠在林听晚肩膀处,那抹身躯依然庞大高挑,甚至比她高出一个肩膀,就连手也从下裙之中拿了出来。 她的呼吸还未平复,衣裙显得有些凌乱,脸上的桃红未褪下,身躯被紧紧的束缚,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线条因为发力而紧绷着,很快又猛的将对方往后推了推。 “阿晚,你湿了。” 原本怒意消失不见,这句话落下后又低低一笑,就连嗓音都极轻又压低,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 “看样子我们阿晚也已经差不多到了懂这些的年纪了,不在是那个一心都埋头于为父寻仇的小姑娘了。” 他说这些话时,这张精致的容颜都挂满笑来,笑的温柔,如沐春风,眼眸微眯时茂密的睫毛都依稀可见,唇角跟着微微勾起。 那副容颜一直如此,仿佛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受到影响。 林听晚虽然对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与关系感到痛恶,但却实在不明白身体为何会如此,为何会流出这种滑腻腻的液体,实在让人感到不适。 也不知是洛亦水善于弓箭,手劲练了出来,还是身体未好痊愈,她在洛亦水面前就是不知为何莫名使不上劲,光是贴近闻到那股香味便感觉身子昏沉无力。 她别过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想赶紧逃离这种处境也不想给对方有任何机会。 第八章 她不想跟对方有过多的交谈,甚至也不想搭腔这番话,转身想要离开,但手刚触碰到厢房的门,还未来得及,对方却反而得寸进尺般又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压身而去。 洛亦水白色的细眉微皱,林听晚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平静渐渐的化为不耐烦,就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般毫不犹豫的全部托盘而出:“洛亦水,你为何还不明白?” “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在未得知这层关系之前,只是出于友人之手而助你。” “如今这层关系,我们自是更不可能,且如今你已是洛氏的家主,没有任何人束缚你,你应当向前看。” 她说话果断明了,没有任何含蓄,但却也足以刺痛洛亦水的心,握住手腕的手都不自觉加紧了几分:“林听晚,这么久了你说话还是如此直白吗?” “若你不想让这段感情公布于众,也无事,哪怕是私下情意也好。” “我都愿意,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你明知道的,若是能舍弃,在你一声不吭消失的那三年我早便舍弃了,可我无法舍弃。” 他一边说着就连眼眸都渐渐的泛起猩红,嗓音有些沉闷又颤抖不已,将卑微展现到了极致,又像是在索求渴求对方施舍般将头深深的埋没于那侧颈处。 但林听晚早已经狠下心,即使对方有多么的卑微与楚楚可怜都无用,闭紧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异样的情绪褪下后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眼:“舅父,请你自重。” 这句话落下后,洛亦水就如同风干了般伫立在原地,她借机快步离开厢房,甚至是头也不回的,不想去看洛亦水那张受伤的表情,只怕看了会心软,同时又庆幸逃离了那个地方,摆脱那种氛围。 夜宴洛亦水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在出面,林听晚就坐在落老太太的身边,却感觉很好,否则又会不自觉回想起白日在厢房所发生的一切。 戏子在隔岸的台上卖力的表演着,耳边充斥着戏曲的声音,即使他未出现,洛府上下依旧那般热闹非凡。 直到侍女此时将药过来便小声提醒起来:“姑娘该吃药了。” 这一声提醒也将她的注意力从戏台收回转头又看着她递过来的药,奇怪的是今日不是鹿聆端了过来而是老太太身边的侍女。 看着她疑惑之色,侍女就像是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一般先声开口笑答起来:“是鹿聆姑娘托我端来的,她还在煎第二味药,怕凉了我便帮忙端了过来。” 侍女的解释也确实如此,平日林听晚本就是要喝两碗药的人,更何况此人又是洛老太太的贴身侍女,便也未多想而是直接拿过那碗药,刚准备低头要喝,药碗却先一步被一手夺了去。 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的太快,快到让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顺着药碗被夺走的方向望去便是洛亦水。 他的神色依然带着柔和的笑意,身姿引人,明黄的火光打在身上显得那抹笑更添几分暖洋洋,如同融化的冰霜。 “阿晚,要养成好习惯,无论什么人在什么地方都是。” 那纤长的指稳稳的拿住了药碗后,便又拿起放在托盘上面的银针放进药碗里面开始测试起来,原本的银针在放入药碗后顿时发黑。 洛亦水看着发黑的银针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只是冷冰冰的看着端药的侍女,侍女见状吓的脸色顿时苍白,连连跪在地上解释起来:“大……大人……我只是替鹿聆送药的,我也不知为何里面有毒啊。” “还求大人饶命……!” 洛氏虽恼怒但还算冷静,更何况又还是寿宴之上,如此多人的面只是小声命令起来:“青荷,现在就去查鹿聆那边。” “把阿秋先关起来。” “鹿聆毕竟是我身边的人,如若真的做出这种事,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我会一同去查的。” 洛亦水淡漠开口回答道的同时便随青荷一同去了鹿聆那边,林听晚有些凌乱,想要跟着去看是怎么回事,但却被洛老太太摇头制止起来:“这本就够乱了,你便待在这里吧。” 随着两人的离开,林听晚整场戏下来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但青荷那边回来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结果带了回来:“老太太……” “已经查过煎熬的汤药和药罐了,确实是无毒的,唯独只有这碗药测出是黑色。” 洛氏怒到眉毛都皱了起来,以往那慈祥的面容消失不见,又气愤的杵了杵拐杖:“真的是反了……真的是反了……” “现在连下人都敢谋害主子的命了,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 “赶紧早早地给我送去官府。” 林听晚见状连忙轻拍她的背安抚起来,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侍女为何要毒害自己:“外祖母,注意身体。” “如今已经查清了,这事就算了吧。” 洛氏从未想过即使遭遇如此事情林听晚还能表现的如此平静,那心酸更浓了几分只是不断的絮絮叨叨起来:“我的姑娘受苦了……” “不用这么懂事也无事的,只会让我这个老人家更加心疼。” 林听晚听到这里不自觉的拿起手绢捂嘴笑了起来,相比于以往的厮杀血场这的确也不算什么:“好了好了,外祖母,今天可是你的生辰不要为这些小事生气。” 这戏很明显是要唱个通宵的意思,但到了后半夜洛老太太明显就有些坐不住感到乏困了,林听晚便陪着她起身往后院去,送她回去歇下。 许是侍女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前院干活,后院此时便显得有些安静了许多,青荷提着那盏琉璃灯走在前面,林听晚与洛氏便走在后面,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路过了静谧的荷塘与假山园,在过了芭蕉树的小径,很快便到了洛氏所歇的庭院,洛氏回去便歇下了,而鹿聆刚好也在此处,还拿着煎好的药满是不放心的关心起来:“姑娘,您没喝那碗药吧?” 林听晚接过鹿聆递过来的药喝完后便摇头作答起来:“未喝,只是感到有些意外。” 鹿聆听到这里松了口气:“那便好,我也未想到只是这么一会而已。” “看样子药我果然还是要亲手拿给您放心些。” 她听到这里却有些好笑起来,明明是如此危险之事:“鹿聆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鹿聆看她这幅不知轻重的模样就忍不住挂心又有些着急起来:“姑娘,什么小题大做,是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虽然姑娘的身手确实很好,但却有些过于天真了,总之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在谨慎明白了吗?” 鹿聆明明年纪不大却跟个老母亲一样关心人,林听晚便也只能点头笑吟吟的答应起来:“好好好,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会记住。” 伺候好洛氏睡下后,青荷此时刚好也走了出来:“姑娘,现在夜深了,也歇在这里吧。” “洛老太太还盼望着一起来便能见到您呢。” “经历刚刚一事,一直担心您。” 为了让洛氏安心,林听晚点了点头,鹿聆跟青荷两人便去侧院的厢房收拾起房间来,她喝了药坐在廊内的椅子上显得有些百般聊赖起来。 而对面的厢房门紧闭正好便是洛氏歇下的地方,室内原本还亮着的烛火突然暗了下来,随着烛火的暗下,林听晚的警惕也跟着上来。 她放轻了脚步,精神状态再次回到了紧绷之色,就连眼神都变得犀利快速往厢房而去,刚打开门进来便看到身穿着紧身夜行衣的男人此刻正高举起手中的长剑挑开床帘,那把锋利的剑被月光照射散发着极冷的寒光。 男人停了手中的动作注意到已经快步冲过来的林听晚连连侧身闪躲开挥来的拳头。 他躲开同时又从衣领处拿了包什么东西直朝她的面前挥了过去,白色的粉末呈烟雾掩盖视线的同时也直呛林听晚的鼻喉。 很明显,这个男人便是上次闯入自己厢房的男人,这次又来要洛老太太的命,踩窗户的声音响起时,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又开始用上次的把戏跳窗逃跑。 但洛氏卧房的窗户不是池塘,而是一片密密的竹林和假山,等白色的烟雾消散的差不多后,那抹身影也已经跳出了窗户越来越远,而洛氏就好像被下了药般,居然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 秉承着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发现了,那个男人恐怕不会在如此的大意了,或许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出现,林听晚斟酌一番过后还是跟着跳窗追了去。 那抹身影穿梭踩踏在竹枝而上,林听晚紧随其后,想要像往常一样一跃而起追上去却只感觉身体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但庆幸的是那人很快平稳落地而后往假山园而去,许是寿宴缘故,此时洛府的下人守卫大部分聚集在前院,再加上洛府繁大,这片区域反而少有人。 她的呼吸随着追赶不断的加重,又感觉脑子昏的厉害,等反应过来之际便已经追到了前院隔岸的禁书阁楼。 禁书阁便更加冷清了几分,就连戏曲的声音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男人快步踩着排序好的船直冲禁书阁而上,林听晚自然知道前方是何地,那里面的藏书基本都是历史悠久又极其珍贵的古籍,上到稀奇古怪的毒物,下到医疗古书。 而当年保皇权斗一争,“尸蛊”便是从禁书阁流传而出,甚至也让她与保皇派等人吃尽苦头,即使事件结束,毕竟是先祖之物,洛亦水还是没有让人销毁,只是加重了看手。 等踩着船只上岸之际,看守的侍卫既然离奇一个都不见人,听到上方脚步快步踩着木板上发出声响,她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歹人窃取这些书物,若是流传出去又将是一个大乱。 当这个想法浮现出来时,林听晚调整了呼吸进入踩着楼梯追上了三楼,三楼厢房的门紧闭,她单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借着廊内悬挂的灯火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搜寻起来,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又谨慎。 直到厢房关门的声音响起时林听晚还是往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四处寂静无声,静到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平静的湖面泛起一片涟漪,寒月倒影在湖面之上。 她屏住呼吸,握刀柄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耳边还能听到极度紧张而不断狂跳的心脏声,直到厢房的门被推开,内设布局简单,很明显是间卧房,青纱门帘微微飘动,屋内没有点烛火。 挑开那青纱门帘,内室被整理的极好,窗户未打开显得有些黑,但香炉上面却焚了香,檀香与寺庙香火的味道融合极好,甚至透着香甜的味道,很明显这里是有人居住的状态。 林听晚细眉紧皱起来,眼神带着极度的锋芒,想要推开内室的窗户,点燃屋内的烛火,但厢房门突然被关上发出声响。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她也已经先一步感知到身后有人正在快速的靠近,转身直接挥动手中的短剑,但剑刃还未触碰到对方,手腕却先一步被强行抓住,紧接着用力在用力,痛到她眼角泛出泪花,而后再也坚持不住的松了短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以为自己今夜恐是死路一条,再加上身体总是有心无力的状态,在感知到身体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后她不禁感到紧张恐慌起来。 第九章 “嘘……” 极其细小的提醒响起,那双手也收紧了拥抱的力气,每当对方沉沉的呼吸喷洒而出时都似鹅绒轻扫她的耳畔,同时就连心中的警铃都跟着奏响起来。 直到那只捆住她膀臂的手,此时已经下滑到腰际,轻扯开那鹅黄色的腰带,林听晚心中的预感便果然成真。 她忍不住挣扎,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希望可以从这种处境摆脱出来,同时也已经张开了嘴巴想要大声呼喊。 但身后的人就像是对她了如指掌般,抬手捂住了那张想要呼喊的嘴巴,仅靠单手,又整身将她压在桌案上。 这种整身被牢牢掌控压迫的感觉让人感到窒息,她直接发狠似的咬住那只堵住自己嘴巴的手,紧咬虎口的位置,甚至都咬出血来,希望以此能让对方松懈,哪怕是松懈一点也好。 但背后的男人就如同一具尸体,没有丝毫吭声,而是随着腰间系带被解开,长裙脱落而下落在光滑的木制地板上,泄出一片春光。 直到那只手果真娴熟的触碰极其隐私的部位,甚至肆意的撩拨摩擦,原本的干燥很快就被撩拨玩弄出温热又湿滑的爱液来,甚至打湿了私处。 他的动作明显有些急不可耐,速度很快力气也稍稍有些重,很明显是急着要林听晚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直到其中一根手指原本还在玩弄的手指往不断溢出爱液的蜜穴突然顺滑而进,感受到那种异物插入后,她震惊到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而后便是那件天青色的交领上衣被强行脱下。 意识到挣扎不开,她只能松了口不断摇头祈求起来,身子紧绷成团的同时依然不忘挣扎着。 手指进出的同时又时不时搅弄着让深处流出更多爱液,顾不上那被凌乱乌发与松散的发簪,林听晚整身被压在桌上想要推开对方却完全使不上劲,深处被肆意玩弄再加上手指不断的抽插产生一种奇妙又无法形容的感觉让她平缓的眉忍不住皱起来,甚至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迷离。 为了克制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林听雨的手紧抓着桌布锦缎,那光滑的锦缎很快便被抓皱抓乱,就连呼吸声也随着那抽插的速度上了一个度,甚至因为爱液的顺滑,就连第二根手指时都极为的容易。 一时之间她突然忘记了挣扎,原本紧绷的身体软成一滩烂泥趴在桌上,任人宰割。 林听晚被这种奇妙的感觉折服,明明觉得应该要摆脱出来的,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甚至紧绷成一团,很明显是有什么要来了,甚至完全不希望对方的动作停下。 原本寂静屋内很快便只剩下那道轻柔又细媚的喘息声,回想起白日在厢房时,本就被撩拨过,林听晚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没那么快忘怀,就连身后的男人都不知道,她已经要忍不住了,一种要命的爽感不断正在吞噬一切,欲仙欲死,好似上了极乐净土。 但对方突然就像知晓她快要忍不住般,不想就如此一般突然将手指抽了出来。 抽出来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也跟着慢慢的退了下去,但真停了动作她却又感到极度的可惜与空虚。 等理智在被找回来时林听晚又忍不住为自己刚才那副模样感到悲哀而忍不住落出热泪来,就连以往那副果断与雷厉风行都全然不见。 那道细细的抽泣声响起,林听晚想要起身离开这里,但不知为何却使不上劲来,她以为那个男人停了手就会离开,直到那具身体再次压了上来,那只手抚上她的脸庞甚至带着炙热滚烫的温度。 林听晚不得不被迫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屋内没有一丝火光,她无法确定身后的男人究竟是谁,只感觉到对方的唇覆盖而上,带着酒香味,紧接着凉滑的舌侵入口腔之中,吮吸着她的舌尖,不断舔舐亲吻着她的唇瓣,格外的温柔与刚才形成巨大的反差感。 唇瓣与唇瓣紧贴在一起带着滚烫的温度,甚至就连那股香味都变得格外浓。 当那只手轻捏住胸的那一瞬间,林听晚也不自觉的一个激灵起来,紧接着又能明显的感觉到有硬物正紧抵在穴口处不断摩擦着,有些发烫。 唇舌在松开的那一瞬间,这是活的如此久以来林听晚开口第一次说这些话:“求求你……求你……” “求你放过我吧……” 她的双手被人轻而易举的牵制住压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颤音,双眼沁满了泪水,纤弱的肩膀耸动着,很快热泪划过脸颊。 压制住她的男人听到这里动作微微停顿,却也只是停顿了几秒紧接又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俯身轻咬着她耳畔的同时又无情的吐露出一个嘘的字眼来提醒她小点声。 就好像那声音在稍微大些就会引起人来一般,林听晚眼眸微眯,泪水打湿睫毛,红了眼睛,就连唇都在颤抖嘴里一直念叨恳求个不停。 她又怎会不知抵在两腿之间的是什么东西,脑子里面突然回想起某次刺杀行动中,被视为目标的男子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压在床榻上开始无休止的进出,肆意妄为的交合。 直到那把锋利的刀子捅进身体的瞬间,不仅打断了这交合,同时也让原本温暖暧昧的房内布满杀意与血腥,紧接着便是被尸体压在身下女人惊恐刺耳的尖叫声。 林听晚下半张脸庞埋没于黑色的布中,只露出整张冰冷的眉目,抽出那把锋利的长剑达成目标后便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而现在局势转变,她变成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甚至连唇齿都在颤抖不断的说着求饶的话语,热泪不断往外涌出来,就连双腿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直到原本还在摩擦的硬物正在一点一点的强行进入湿润的里面,那种被强行撑大的痛感让她的腰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即使千言万语的哀求,在被全部进入的瞬间,硬物将深处塞的满当当,又慢慢的开始了进出,肉壁不断被进出摩擦,没过多久痛感便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道哭声也渐渐的化为隐忍的呻吟,急促的喘息声附带着私处结合声响起,林听晚虽无法看到男人的阳物,但光靠身体也能感觉到那必然是庞然大物。 淫水将阳物打湿,促使抽插进出更加的容易,那求饶的话语也消失,只剩下控制不住的呻吟声,每当音量稍大时,边努力进出里面边亲吻她背部肌肤的唇就会松开再次提醒似的轻声嘘了起来。 很明显对方已然深深沉迷这场漆黑的交合之中,就连呼吸都跟着粗喘起来,在知道她控制不住音量后又俯身堵住了那张唇,即使已经抽插了许久,那里依然还在不断的溢出液体甚至紧实不已,紧紧的夹着阳物。 他的手死死的扣住林听晚的十指,细细的品着这番滋味,很快又将压在桌下的林听晚轻而易举的抱了起来紧接着放在一旁的卧铺后,将依然粗硬的阳物插了进去,有了前面的抽插在加上留不尽的水,就连拔出插入都变得轻而易举。 而林听晚全然已经忘了此刻正在被男人强行侵犯的事实,只感觉全身酥酥麻麻的甚至直达指尖,就连视线都变得昏沉一片,晕乎乎的,眼里仿佛泛着星星。 全身心早已经被那种醉仙梦死的快感折磨的不轻,宛如到了极乐净土般,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是躺在卧榻上被强行进出。 即使在看不到的情况下,那极其响的交合声,光是听了便让人感到淫秽不已。 直到那种酥麻的快感再次开始不断的上升,就连思考都已经忘记,紧抿的唇完全控制不住般,到了极致的愉悦还是发出了声音。 他微微愣住,甚至能感受到里面正在剧烈的缩紧,肉肉在不断的蠕动着,便也知道身下的人控制不住的到了,甚至到的很容易。 又像是觉得一次不够般,紧接着再次发狠的开始抽插起里面来,期待着身下的女人彻底沦为快感的奴隶。 因为抽插的太狠,每次都深顶深插,林听晚的呻吟声都变成了抽泣声,让人根本分不清这是痛苦的哭泣还是舒服到哭泣,体内的阳物甚至还是肿胀硬挺的状态。 每当她想要抬头说些什么,就会被那只手掌充满禁锢性牢牢的的捂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渐渐的就连脑子也已经无法在思考后悔追上来的事情了,因为那种剧烈的快感又在忍不住蓄势待发的状态,爽到双腿在忍不住的颤抖,甚至深顶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发狠,就连汁水都在肆意飞溅在卧铺上,打湿被褥。 跪坐在床上时,她的臀部被迫高高的抬起对着对方,腰甚至酸痛不已,手紧抓着被褥快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疯,只剩下全然沉迷的呻吟。 而那个强迫她的男人很明显也被现在感觉折磨的不轻,孜孜不倦的一次又一次狠狠地进入,就连呼吸都一次比一次明显沉重,途中有好几次都控制不住的闷哼出声。 这种剧烈的交合对于林听晚来说比执行任何刺杀任务都还要累,即使全程被按着强行进出 许是因为对方全程发狠的劲,再加上长时间的交合,林听晚终于是熬不住般没有意识的昏了过去,男人这时才停了动作,抬手探了探鼻息确认无事后才深深的叹息一声整理起身上的衣物来。 他整身埋没于黑色又宽松的披风斗篷里面,动作斯文条理的将被褥替她盖好后,便头也不回离开了这片地方。 第十章 “都传那里闹了小鬼,现在没几个人敢去,殿下。” “昨儿个去埋坑的侍卫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爬了回来,说有怨灵,总是时不时会听到女童凄凉的哭泣声。” 穿着藏蓝色圆领锦袍的公公那奸细的嗓子开口小心翼翼的答道,衣袍上的银线绣花极为的精细,另一手拿着拂尘,开口说着的同时又紧随在身后。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一身祥云龙纹紫袍,面容俊朗却带着倦态,听到身后人的话不由得起了几分趣意:“既如此,不如请个高僧去收了那鬼魂。” “王坤,你说如何?” 被称作的王坤的公公听到这里一时有些语塞,此事既已闹到了天子耳边,那自然是弄的人心惶惶不已。 “殿下说的自是有理,奴才这就汇报下去着人安排。” “只是事情也奇怪,之前到从未如此,自尚书府被查封抄家后,那没了气的都往那里丢后就开始闹了起来。” “现在百姓纷纷相传那林大人是枉死的。” 听到枉死两个字天子只是冷笑了声,就像是听一个好听的笑话,一时之间旧事回忆一旦上来又像是气不过般将茶盖丢回茶杯上:“好个枉死。” “王坤,朕一同去,若他真枉死而显灵,恐怕也是要跟朕申冤吧。” “殿下龙体安康最为重要,去那种地方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赶快将事情安排好,越快处理好也早安抚民众之心。” “若是不行便将四方城的人请过来,那位不是神使大人吗?” 见天子执意一同前往,语气如此坚定甚至还带着不悦,王坤便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天子格外注重的原因,王坤办事效率很快,以至于三天后便请了道家人士去了乱葬岗开始所谓的驱鬼仪式。 烈焰的夕阳照耀下将血液照的干涸,就连那股血腥味不在留有,只剩下尸体在高温环境下散发腐烂的臭味。 王坤光是闻到这股味便忍不住眉头皱起来,甚至还能清楚听到苍蝇的声音,但天子却习以为常,他年轻时本就是久经沙场之人,什么惨状未见过。 穿着道袍的道士还未施法,甚至就连阵都未展开就注意到坑里的人后眉目慈善没有丝毫害怕的搭起话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小鬼?” 被道士唤作小鬼的女童这时已经从站了起来,脚踩在尸体上,那全身被血浸染,面容神色与语气失了几分生气与活力,宛如行尸走肉,那眼眸不由得浮现惶恐起来:“我……我……” “还请先生千万不要与人说见过我……” 道士甩了甩拂尘,又理了理白须悠然自得的笑了起来:“既不是鬼怪,为何要一直守在那里?” “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我需要守着我爹爹,等他醒来,我跟爹爹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女童开口答道,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直到老道士身边突然又出现一个男人,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墨色长发羽冠高梳而起,面容精致俊朗,薄唇紧抿成时又带着不怒自威之态,那气场强压而下。 老道士对他鞠身行了礼,轻声唤了声殿下以示提醒,女童一见既然是当今天子,一想到自己跟爹爹本就是假死药逃过一劫顿时吓得眼泪汪汪,想要求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哭。 见她吓得哭出泪,他原本凝重的眉目反而先是勾唇角笑起来:“朕知你在怕什么,你若如实招来自己的身份,朕或许可以饶你跟你亲人一死。” 侍卫放下绳索将女童从尸坑里面拉了上来,女童才从坑里出来就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战战兢兢的解释起来:“我爹爹是冤枉的。” “我爹爹从未对殿下有何不忠。” “你父母是何人?” 他便坐在上位垂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坐在地下的女童发问起来。 “家父……家父乃原吏部尚书林大人,罪女名唤林听晚。” “还请殿下大人一定要为我父亲申冤。” 那句稚嫩的回答才落下,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却不淡定了,不似那般云淡风轻,反而多了几分紧绷与凝重。 王坤本就是一直跟着天子身边的人,自然知晓他在不悦什么,早年尚书夫人杨馨便与天子有过一段不可言喻之情,杨馨扶持天子稳固朝廷,在朝廷之中也算有一席之位,之后不知怎么的辞官嫁了人。 而眼前这个女童便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所生之子。 林听晚能看到他那一瞬间不悦压下了下去,良久又从位置上下来,看着他面无表情一步步紧逼,她紧张到咽了咽唾沫,就连唇都在忍不住发颤。 直到那只洁白无瑕的玉手突然抬起来她稚嫩的下巴,他想要将实情说出来,那就是林尚书不忠不义属实,证据确凿,但脑海那瞬间浮现出杨馨冷漠绝情的面容良久还是压了下去。 林听晚不确定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心情突然不好的很明显,直到那强势的气压袭来,语气沉稳开口答道:“你爹他不会在醒来了,他已去。” “至于你,看着杨馨的份上朕可饶你一死,你是想作为一个普通女子相夫教子草草了结过完一生,还是为你爹报仇洗清冤屈?” 她有些愣住一时之间还无法从这句话反应过来,脑海只记得父亲最后那句话让她先服,而后他随后就来,却不想这是哄人的话。 她随着先帝的差遣在寒鸦阁落脚,随着新帝上位加入保皇党一派,扶持新帝稳固地位,清洗朝廷叛党甚至有反之心的人,同时也清除了陷害自己父亲的仇人。 天色甚至还未亮,她微微睁开了眸一时之间还未从昨夜之事反应过来,甚至还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而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屋内的香炉也早已经焚烧殆尽。 鹿聆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想要去找但又怕事情闹大传到洛氏那边,只能急的来回踱步,一夜未歇下,最后实在是站不住脚要去寻人的功夫,要寻的人却这时却已经回来。 她本就生的美艳,清冷温婉出尘,此时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庭院门口迟迟不打算进去的意思,就像被打碎了的美玉,凄凉又脆弱,以往那副凌厉与狠意全然消失。 “林姑娘……” “您这是去了何处?又与人打架了吗?怎么能如此彻夜不归。” 鹿聆见她,顿时担心的凑了上去,又看她衣着与发有些凌乱,也只能想到如此,清晨的冷风吹动着凌乱的乌发,在回来的路上她出奇的都在回忆以前参与保皇党的往事。 看着那个被视作刽子手的女人,甚至也是寒鸦阁的着名刺杀者林听晚不在那般锋芒毕露,眼神全然涣散,甚至失去了高光般只是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鹿聆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只是愣愣的伫立在原地:“林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嘛?” 回想起昨夜自己的身体既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侵犯,她一时之间既难以启齿,甚至感觉到恶心反胃到想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感到羞耻又丢人至极,更何况她还不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自从父亲身边离开后,她便一直跟在师傅沉氏与先帝身边,所接触之人多数为男人,没人教她遇到这种事情该如何是好。 鹿聆也不知林听晚在想什么,一副欲说又止的样子只能跟着干着急紧张:“究竟是怎么了呀?林姑娘,您别吓我啊?” “无事……昨夜那歹人欲要行刺外祖母被我发现,我追去捉拿跟他交手了几番可惜未捉拿到。” “鹿聆,能备些热水吗?我有些疲倦想要清洗番然后歇下。” 林听晚说着便一步步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子,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鹿聆眉眼凝重起来但不在多说什么,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但即使事情过去有些日子,那些记忆和那种感觉却还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里面。 她将自己整日关在书房里面,也无心去见人,就连眼眸的活力都少了几分,想要好好调查番却也是没有一丝线索,但那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消失的干净利落,就好像那夜从未出现过,以至于林听晚都觉得那夜是在做梦。 但身体感受过的感觉却又不假,一旦回想到那种无法形容感觉,身体便会莫名止不住发烫。 第十一章 虽已入了秋,连着几日的细密秋雨,四方城的天也难得放晴,原本还在忙着自己手头中事情的百姓随着那抹身影的出现,视线便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甚至就连手中的活都忘记了。 他一袭天青色的衣袍,容颜如画,神色温婉甚至带着几分秀丽和文静感,眉眼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视线微微下扫,那白色茂密的睫毛微颤,素手执起蓝色话本:“或许阿晚会喜欢。” 即使是一个简单的侧脸轮廓也足以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如同上天精心雕琢后的杰作,完美无瑕,没有一丝污染。 书摊的摊主看着如此大活人竟然站在自己眼前更没想到的是,洛大人既然也会对这些江湖话本感兴趣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赶忙着搭话起来:“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若是喜欢便拿了去吧。” 他神色微微惊讶,那股斯文秀气永远保持着整身,连惊讶都足以迷人眼看着手中的话本很快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可怎么行,多少钱,我照给便是。” 这句话才落下,书摊的老板还未开口,只听到一阵着急的呼喊声响起,洛亦水便感觉腰被一双娇小的手紧紧抱住,紧接着那道稚嫩的女童声音便响了起来:“我要做也要做神使大人的新娘子,才不要随随便便嫁人呢。” 定睛一看说这种大不道的话既是个6岁的女童,她的母亲绕过层层人群便看到自己的女儿紧紧的抓着洛亦水,身旁又站着两名带刀侍卫不由得吓了跳赶紧想要把自己女儿拉回来:“别胡闹!赶紧回来,否则我可要抽你了!” “不要!我要是松手了,神使大人会被别人抢走的,我不要让给别人!” 她先是对自己的女儿警告一番后又满脸歉意的看向洛亦水,第一次如此近也是足足被惊了把而后赶忙道歉起来:“还请神使大人饶恕,我家孩儿不懂事……” 洛亦水看着妇人怎么都拉不开自己身上的女童,女童只是固执的抓着,也只是无奈的一笑了起来,而后便从袖子里面拿出包装好的糕点递了过去,语气温柔又带着哄极其有耐心:“你唤何名?” “回神使大人,我叫赵幻桃。” 她开口认认真真的回答道,眼珠子透澈明亮,充满活力的感觉,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欢,五官端正还带着稚嫩感。 “那阿桃,可以先松开我吗?”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会一直守在这里,到时您长大了在来寻我如何?” 就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一般,洛亦水说着又将腰间的荷包递了过去,说话也显得极为认真,又带着宠溺的神色眯眼睛笑了起来。 赵幻桃接了那个精致的水蓝色荷包,女人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赶紧说使不得,使不得,但他却无碍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笑吟吟的对女人说起来:“恐怕她以后懂事些,回想起今日之事或许会羞愧到不能自理呢。” 群众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四方城的百姓人人皆知洛氏神使有着惊世骇闻的脸蛋,甚至能把男人女人同时迷的团团转,就连万物都喜欢。 而神使也是出了名博爱众人,温柔似水的性格,就如同仙人下凡了般。 赵幻桃接了荷包后便紧紧的攥着手里面,也总算松开了手,送走了那对母女后,侍卫才担心的询问起来:“大人,您没事吧?” 洛亦水摸了摸袖子里面的同时又摇了摇头轻声叹息起来:“无事,只是刚好那块糕点是阿晚最喜欢的口味。” “也罢,在重新去买吧,这次要多买些了。” “说起来,姨母的病可好些了?大夫如何说的?” “回大人的话,感了风寒,小心休养调理便是。” 侍卫能感觉到自家大人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以至于就连笑都尽到了眼里,但具体是何原因而心情便无从得知。 等重新去糕点铺买了糕点回府中,在听到小厮来报林听晚来寻自己,而且还是第一次主动来寻自己,他从容淡定之色难得泛起了一丝波澜。 进了主厅,那人此时已入座侧边,他凝望着她,那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白脂之色,双睫微垂,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看着不大的年纪眼眸却历经沧桑。 “舅父……” 林听晚错开那道视线,行礼唤道,那语气里的温柔,就像是随波漾开的水纹,缓缓的,却在人的心间激起一层一层涟漪。 这一声呼唤下来,洛亦水也不得不被迫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微微点头往厅堂中上的位置而坐:“阿晚,你今日怎么难得来了?” “可有去见过你外祖母?” 她微微点头表明自己去看护了,洛氏自上次后便病倒下,本是担心那夜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但洛氏的贴身大夫说只是风寒,林听晚悬着的心也就下来了。 “此次来是有一事想与你说。” “外祖母寿辰那夜,那个歹人闯入了院子,趁着外祖母在睡梦之中想要她的命。” “只是凑巧我刚好赶到,他没能成功……” “然后我追了出去……” 话语从最开始的流畅清晰渐渐的转化为支支吾吾,那夜的记忆又全部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那似雪的肌肤也染上了桃红。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语气担忧不已:“什么?!” “为何你不早些与我说?可有事?” 厅堂的侍人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这握紧的力气打断林听晚的思绪,突如其来的接触使脸颊的桃红更多了几分。 她微微抬头一时之间不在开口说话,轻轻抽出手,洛亦水这才意识到这过于接近的举止又松开手后退了几步。 “我并无大碍,只是让歹人跑了,此番前来便是想问问您可有查询到什么线索?我也会帮忙的……” “阿晚,此事我会加紧查的,你无需掺和……” “不行,此事我必须参与,而且我必须要亲手砍了那个人。” 林听晚开口答道原本背过的身子在说到这句话时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下定决心。 洛亦水深知林听晚本就是性子倔强之人,一旦决定一件事任何人都拉不回来,更何况一同经历参与过保皇争斗之人便更了解几分。 “我便知一旦你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拉不住你。” “有线索我会告知您的,阿晚,你放心吧。” 她回了句多谢,唯独不敢把那夜的事说出来,如今洛氏身子不好还在休养,若是知晓定然会气坏身子,更何况林听晚也无法想象洛亦水若是知晓这些事情会露出何表情来。 直到抬头间,便看到对方手上缠着纱布不由得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洛亦水还未来得及收回手就先一步被林听晚主动抓住,那缠绕至整只手的白色纱布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见她主动抓住自己的手腕,洛亦水难得露出局促与尴尬之色,甚至干咳几声提醒了番后才缓缓的开口答道:“今日出去,有位姑娘向我求药。” “她想要救治自己重病不起的父亲,我见可怜便施舍了番。” 听到这番话,又看洛亦水那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抬手让自己无需挂心,林听晚那描募的细眉微微皱了起来。 她又怎么会不知,既是神使,神使的血肉乃是良药,包治百病,他还受制于洛氏时便被当做行走的药材库供养着为洛氏一族奉献自我。 正因为如此,林听晚才愿意助他,不仅仅是扶持新帝站稳位置,同时也扶持他坐上洛氏一族的位置。 “这么久过去了,我以为你已变了,却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依然做这些蠢事。” 林听晚松开了他的手,又拿起手帕覆盖在伤口上,语气有些颤抖。 “他们居然敢如此对你?等到了四方城我便先拔剑砍了那家主的头颅,让你做家主之位。” “这样你想去哪便去哪,就不用天天受困于府中了吧?” 这两句话依然还在洛亦水脑子无法释怀,是以前林听晚在客舟所说的话,她的确做到了,他也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但他还是被困住了,并不是受困于洛府,而是受困于她。 仅仅是因为林听晚那两句不知天高地厚又幼稚的话,那时候她也才18的芳龄,却比男子还要倔强又优秀。 虽常年混于厮杀之中,与男儿接触颇多,但却依然保留着那份天真,事实证明先帝与沉氏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在经历这些事情后便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我一直没有变,阿晚,是你一直在变同时又觉得我变了。” “所以这三年,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他看着手腕被染红的纱布,纱布缠绕至掌心,林听晚却不在回话收回了停留在手腕的视线,只是轻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去寻我爹了。” “他虽被人抛尸于乱葬岗之中,但尸首却消失不见,不知被谁带走,就算是骨灰我也要寻回来好好将他安置。” 她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眉间的愁意多浓了几分,即使三年也丝毫无线索,那年是先帝带她离开,先帝答应过她会好好安置自己爹的尸首。 也只有先帝知晓自己爹的尸首,但先帝驾崩之际却未在遗言之中提及此事,若是想要知晓果然还是要从当今天子口中打探或许能知晓些什么。 第十二章 一如既往的清晨,林听晚梳洗好了便想着去给洛氏请安,刚到了主厅门外便听到屋内的谈话声。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洛氏在病床上卧病多日,洛亦水终于抽空去看望了她,但从洛氏的语气中来听,很明显她并不希望洛亦水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听晚本是想着进去稍微缓和下里面僵持沉默的氛围,但还未来得及抬脚进去就听到里面开始争吵不休,这次就连洛亦水的语气都很明显发生了变化。 鹿聆不禁咽了咽口水,想要出声来提醒屋内的两人但却先一步被林听晚看出而制止。 “自是不可,姑娘这才到府中几日,姨母便如此着急……” “那仲家的有何不好?论才学也算得上一等一,性情人品也可靠的很,家中虽无人做官,但也算得上半个皇亲国戚,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你如此果断反驳,也得给我个理。” “仲家公子亲自上门求亲,怎么也得回绝了去,我年纪大了,识人不少,自然明白他的人品。” “不入官场图的清闲自在,自然是更好不过了,只可怜了杨馨,当初我便极力劝阻她莫要去掺和官场这浑水,莫要离开洛府,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当初若不是你执意带着她离开,她本不会如此。” 不一会的功夫洛氏抱怨的话不止,就好像是铁了心,洛亦水只觉得心烦气躁,欲要开口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又说起了别的:“此事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回绝的,姨母无需操心这些,专心养着身子即可。” “姑娘的事,我这个做舅父的自然心里有数。” “更何况她才回府中多久,仲家的人便急着来提亲,说没有可图又怎么信得过呢?” “你本就是个生性多疑的性子,那仲家小子我自是看在眼里长大的,又与我们家是世交,这孩子又已年过20,也该安置下了。” “久了保不齐让人说闲话,这闲话一出,又管不住嘴坏了名声。” “何不如先询问姑娘的意见?” 林听晚站在门外听着两人的交谈,原本的好心情也就跟着阴郁下来,甚至头也不回的离开院子。 心里自是知道洛氏如此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她此刻却无心嫁人,只想快点找到自己爹的骨灰给予安置。 才离开洛氏院子没几步,进入假山园之中,那抹身影便已经站在池塘边处明显是在等候的样子。 她未语只是惊讶,但光是脚步声响起那人便已经转过身,银色长发半坡而下多添了几分秀丽,青竹色衣袍颇有文墨之气:“阿晚,还记得上次你过来找我之事吗?” “我已有大致线索……” 听到有了线索林听晚甚至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认真询问起来:“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楚,洛亦水。” 也只有这种时刻她才会呼唤他的全名,但他却早已经习惯:“四方城最近的确混了一批来路不明的人,那些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从京城而来。” “您可还记得刘太傅之事,或许那边是知晓了什么,转而派人来调查……” 她听到这些话也顾不上后面还没有说完的话,一时之间只觉得震惊,那抹恐慌也滋生出来。 “据点在哪?” 林听晚询问起来时,那眉眼的犀利和杀意达到了极致,仿佛恨不得立马便冲过去般,就连洛亦水都被她突然的转变惊到。 但那抹惊讶很快便消失,只剩下遗憾的摇头起来:“那群人身份多变,目前还没有查到,查到我自会与你说。” “天竺街那或许可以查出些什么,但是天竺街鱼龙混杂,阿晚,你果然还是待在这里好些。” 回想起上次鲁莽行为,林听晚也不得不谨慎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查到了一定要跟我说。” 他似乎也有些没想到这次林听晚既然会如此听话 ,但若是不那般固执却也很好。 “我知道了,阿晚。” 看着她说完这句话欲要离开的背影,洛亦水又突然想起什么般跟了上去:“等一下,阿晚。” 林听晚转过身便看到对方将话本递了过来,另一只手则拿着包桂花糕,糕点被棕色的纸包裹好,打开便是简单的黄色四方形状,同时附带着桂花清香味。 “姨母对你的饮食一直严格管控有加,想必你也许久未吃过街坊的糕点了。” “拿回去吃点吧,如果姨母知道了,你便说是我买的就好了。” 她听着这句温柔又充满关心的话语情不自禁的感受到触动,桂花糕点正好是两人初次到四方城时,她最喜欢的食物,回想起两人刚开始就如同友人相处一时之间既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还是抬手拿起那一块黄色的小方糕放进了嘴里,甜味很快便冲淡了嘴里中药的苦味。 吃了块方糕,林听晚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话本:“尝过味道便足够了,若真是带了回去,必然会传到外祖母耳朵里面去的。” 洛亦水看着纸上面剩的许多方糕,良久就像是想到了个完美法子般眯眼睛笑了起来:“这样吧,阿晚你若是馋了便来寻我吧,我这里会随时备着的。” 她刚想要说太劳烦,很久就又被抢了话:“不会,只要你喜欢便好。” “我这些日子基本每日都会出去,顺手的事情罢了。” 连着一直喝苦的要命的中药再加上饮食被控制的极其清淡,说不馋自然是假的,可是林听晚不明白,为什么洛亦水转性如此之快,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就好像那日在厢房那个人不是他般。 “有时候我不明白,你的本性究竟是什么,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还有那日在厢房之事,为何你可以如此视若无睹。” 她缓缓的开口问道,垂着眼皮视线停留在话本上面,是一本江湖话本,还是下着,上着早已经看完。 “阿晚希望我的本性是何样?我都如你所愿。” 洛亦水的尾音音调微挑起来,带着一点点玩世不恭的散漫嗓音缓缓缠了上来,撩的人耳根发痒。 对方突然如此转变,就好像又换了个人般,林听晚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那日我与姨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只怕你会答应姨母的话嫁到仲家去。” “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待你,因为我怕你跟我怄气恼怒之下便一口答应了。” 她听到这里才偏头望向了他,双眸清浅,敛在纤长睫羽下,平静剔透,像浸在冰雪里面的琉璃清清冷冷的仿佛任何时候都不会融化般,但在听到对方既如此直白诚实的作答也不知是怎么了有些好笑起来:“你想多了,我才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呢。” “听到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阿晚。” “我也只能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毕竟你也不小了。” 洛亦水一边轻柔的说着又轻轻的挽过她耳边的碎发,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睛疯狂而痴迷的看着她,带着毫无掩饰的炽热。 林听晚却难得被对方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不自觉的红了脸,尤其是感觉到那指腹的温度轻轻的划过肌肤时心跳也跟着莫名加快了起来。 回想起这只手曾深入过裙底下,身体不自觉又有了那种紧绷又带着轻微的酥麻感。 “若无事我便去看望外祖母了。” 注意到她有些慌乱的后退了几步,同时又再次回避了视线,洛亦水眼眸的失望弥漫上来,但消失的很快紧接着变成了笑意:“好,去吧。” “虽说多陪陪她是很好,不过阿晚你自己也注意些身体休息,喂药这种小事下人们也能做的,就不要抢她们的事情了。” “这样子下去,那几个小姑娘可就要被你惯坏了。” 林听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便退出了主厅,但脸颊上的温度依然褪散不下去。 这几日她总是守在洛氏的身边,自然是不放心那歹人会再次过来下手,再就是若不如此,林听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只能静待洛亦水那边的消息。 青荷才将药碗端了过来,候在床前的林听晚便接了药碗开始轻吹起来,随着那一碗药饮尽,她又帮忙擦了擦嘴角,动作极其熟练又细致。 细致到就连洛氏都忍不住发问起来:“知道你心细,没想到就连照顾人都如此。” “都是从外祖母那里学的而已,以前还不能下床时,您总是也会喂我吃药不是吗?” 林听晚的话音落下,就连洛氏的嘴角才扬起,很快就被猛烈的咳嗽声替代。 青荷见此吓得赶忙将手帕替了过去,许是咳嗽的猛了,那块白色的丝巾手帕就染了红,吓得林听晚神色紧张起来:“外祖母?!快去叫大夫来!” 洛氏眼帘下面挂着较淡的乌青,很明显不在似刚开始见面那般容光焕发,就连唇都没有血色,但还是强忍着咳意带着稍稍期待的目光望向了林听晚:“我的晚儿,祖母没事,身子还硬朗着呢。” “祖母还没有看到你嫁人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说起来,上次寿宴你可觉得那仲家的小子人为如何。” 回想起两人那日在屋里的对话,与洛氏稍微期望的目光,林听晚的手被那双有些发皱又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眼眸充满为难之色。 “外祖母,您介绍的人我自然信的过您,只是我如今都心系在你身上,这有些过于唐突……” “仲公子人为端正,品行良好,是很好的人。” 出奇的是洛氏不在顺势说下去,就像是点到为止般欣慰的笑了起来:“无事,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日子还长,慢慢了解,不急。” 如今洛氏一直因病休养着,而洛亦水也因为祭祀之事经常外出,这偌大的府里便也就靠着林听晚管着。 一大早,林听晚才喂完药的功夫,青荷挑开门帘轻快的嗓音响起:“老太太,仲家的公子今日也来看望您了,着人请过来吗?” “那小子倒是有心。” “让他在厅堂候着吧,若是真过来让他沾上病可就不好了。” “晚儿,你替我去见见吧,你舅父这几日都忙着为百姓祈雨之事,我又一病不起,只能靠你了。” 她的脸色状态依然不是很好的感觉,但在面对林听晚时总是尽量表现的无事,似是不想让人担心。 想到仲家毕竟是客与洛氏又是世交,仲方瑾来自然也不能让对方吃了闭门羹,林听晚还是点头答应起身便去了前厅,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洛氏也是尤为满意的笑了笑。 第十三章 仲方瑾已经坐在主厅等候,只见一抹苗条的身影浮现屏风之中,很快就绕了出来,一眼望去,可谓称得上是鬓云欲度香腮雪,不施粉黛颜色而朝霞映雪红,着的鹅黄色衣袍,兰花点缀,多添了几分生机与年轻。 此等容貌虽是第二次见,但他依旧还要花一段时间来习惯。 林听晚先一步行礼点头示意:“仲公子有心,如今外祖母养病不宜见你,还望见谅。” 小厮上了茶水,等两人入坐之后,仲方瑾才回答起来:“自是不会,是我一时心急来的不巧。” “又逢洛大人出门,还劳烦林姑娘来待客。” “能见上一面,此行倒也值得。” 听着仲方瑾如此直白又别有深意的话语,林听晚自然不傻怎么会不明白是何意,心里正犯着难应当如何回应的功夫,对面就像是怕她为难般又立马开口起来:“林姑娘莫要多想。” “上次提亲之事是我莽撞了,也难得会让洛大人如此不信任隔天便来退了亲。” “嗯……也罢,这些琐事不说的好,既然洛大人不在,我便先一步离开了。” “劳烦您帮我跟洛老太太问声好便是。” “自然是,有劳仲公子费心了。” 林听晚开口答道,看着那抹离开的转身便回到了后院之中。 她以为自己日日贴心照看着,洛老太太的病能跟着好转起来,却不想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那脸色明显看着一天比一天差,在回想起初见时那位和蔼的老人与现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洛氏看出她眼中的不安反倒是先一步笑着安慰起来:“莫要怕,无事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还硬朗的很呢。” 林听晚深知洛氏如此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一瞬间又感觉有些发酸,尤其是在听到那一阵阵咳嗽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洛氏有气无力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担心的,就是放不下你。” “我只怕我若是真一走,你一个女儿家,你舅父毕竟是男人,总是照顾不到。” 她听着这些话,拿手帕的手忍不住捏紧了些,很快便忍不住擦起眼泪来:“外祖母不是说好还要看着我出嫁的吗?” “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你的意思是……?” 洛氏微微愣住,那笑突然就明朗起来。 “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若是你不好,我也无暇顾及这些。” 林听晚本是想着说些哄人的话让对方放宽心,如果如此撒谎能让洛氏好起来又有何不可,等到时候真好起来在细谈也不止。 不知是林听晚这番话真起了作用还是怎么样,洛氏明显心态都放宽了许多,用了药马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哄好洛氏睡着后,她才走出门的功夫便看到仲方瑾站在院子中央,调整好一番情绪后才询问起来:“仲公子来了怎么也无人告知声?” “也不上茶,倒是失了礼数。” 守在门口的侍女有些委屈,而仲方瑾只看到林听晚的眼眶明显有些发红,便也就知道屋内老人家状态不是很好,正因为如此他更要抓紧机会。 一想到后面要说什么话,仲方瑾心里就莫名的紧张起来,紧张的来回踱步,那张白净的脸颊都有些不争气的红了,毕竟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与人说这种儿女私情的话语。 但洛氏的意思也很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娶林听晚回去的意思,否则又怎会让自己连日来府中拜访呢。 看着他这副心绪不宁来回踱步的模样,林听晚想要问问出什么事了,仲方瑾却先一步调整好状态走近了几分,就连以往的自信与随性的全然消失不见:“林姑娘可愿意细细揣摩我接下来这番话。” 林听晚微愣但还是等他发话的意思点头起来。 “可能有些唐突,我待林姑娘之心自然不假,并非外界所说那般攀龙附凤。” “你倒也不急于答复我,还是望姑娘能多多考虑一番,明日我会再来看望洛老太太的,到时候在答复我也可。” 面对对方如此认真的表明心意,更何况还只是见面四五次的人,就连林听晚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但正因为对方如此正式认真,她也不想当着如此多下人的面拒绝让仲方瑾丢了面子:“答复,我书信与你,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后院之地我也不便久留,恕我先行离开。” 仲方瑾丢下这番话后就像是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般松了心,就连离开时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但人才离开不久,甚至连林听晚都还没有转身的功夫,就看到洛亦水从侧廊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林听晚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有听到刚才那番话,而他只是默然的看着对方伫立在原地不动,眼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明明暗暗,良久只是叹息般的微微挂着从容的笑意:“阿晚,姨母睡下了吗?” 看着洛亦水此番作为,林听晚也只能视作为对方没有听到轻轻点头起来。 “关于上次天竺街之事,已经稍有苗头了,换个地方交谈?”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洛氏的院子,下了石梯便是一道溪流,潺潺流水声环绕,身后那几颗桃花树早已经干枯只剩下干枝显得凄凉。 “玉福酒楼,或许是那群人的情报碰头处,但那群人具体是何人,也只能捉到才能知晓。” “今夜我会着人去,此次是前来便是想告知你进度。” 他平静的声音开口打断这沉默,林听晚的视线停留在飘零的花瓣,那就是在犹豫去还是不去,但却也想守在洛氏身边。 第十四章 玉福酒楼伫立于天竺街中心的位置,占地区域与布局完全算得上是奢靡与华贵来形容,楼层式的建筑风格颇有新意,一进迎客主门,清香的味道便扑鼻而来,那中央便搭着人造的清池甚至栽种了莲花。 酒楼的前厅则是迎宾接待所用,一抹身影来回的快速穿梭直冲后院而去,根据线人探查所说,那群人潜伏在玉福酒楼,以做工为由的同时又四处行动着。 相比于前院的繁荣与热闹,后院却显得冷清了许多,林听晚身上穿着修身的夜行衣潜入庭院之中。 “可留心点,别让人来捣乱。” “那自然是,我方才已经让人来来回回检查了三四回了,别说人了,恐怕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行,那就好,我还得去膳厅搜查一番,你先过去吧。” 两名男子一边交流着的同时又在廊内走着,但很快就在拐角处分开,直到廊外草丛之中发出细微的声响顿时引起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的注意力。 他唇角下垂神色紧绷小心翼翼靠近的同时也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才靠近到绿丛,那抹黑色的身影很快从天而降直压他的身躯。 灰衣男子转头想要看看从树丛下来是何物之际,但那人一手捂住他嘴的同时,那把匕首也已经直直的插入喉咙之中,这动作极快,快到男子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就像犀利的蜂鸟,等反应过来之际血腥味已然弥漫而开。 等地上那具尸体彻底没有动作后,林听晚才将染血的短剑随意往身上擦了擦收回剑鞘轻声提醒起来“谨慎行事,容不得半点出错。” 这时躲在草丛的黑衣男人也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又将那具尸首往丛林里面拉藏好后两人才一前一后的跃入廊内,直冲西院区而去。 虽说是夜宴,桌上摆放着山珍海味与美酒,但厢房内的气氛却低的可怕,甚至寂静不已,没有一丝言语。 男人坐在桌前,一身玄色黑袍,眉如墨画,眼若星辰,五官立体分明,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仿佛睥睨众生。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的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屋内佩剑的侍卫并没有多少人,厢房门口守着三个,而他的身旁守着两人,正对面的方桌上摆放着同样的菜肴甚至还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但位置却空无一人,很明显就像是等着什么人般。 直到敞开的窗户在这一刻突然飞进一把匕首,侍卫迅速抽剑将那把匕首打飞了出去,那抹黑色的身影也已经借着窗台跳入屋内。 那张如画的容颜只剩下冷漠与杀意,宛如即将来索命的女鬼,就连眼神都变得犀利至极仿佛要将人看出一个洞来。 但当她借着火光看清楚坐在桌上的人时,那喧嚣的杀意顿时消散只剩下惊愕。 林听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抬眸凝视着坐在位置上人,二十七岁的男人,与印象中的记忆重迭,却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那些不堪旧事也一同涌了上来。 “林听晚……”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来寻我。” 他的声音有些涩,犹如憋积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原本淡漠之色顿时化为不悦,就连眉眼都皱了起来。 林听晚微微愣住,很快又化为恐慌之色,甚至握剑柄的手在忍不住颤抖。 她将那些情绪强压下去,心中早该预料,甚至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在如此惧怕,但唤起那个名字时不仅仅是身体就连齿都在忍不住发颤:“殿……殿下。” 听到对方还是如此习惯呼唤自己,他脸上带着微笑,那笑容看似和煦,却让人感到莫名的胆寒。 林听晚能看到他已然从位置上起身,甚至一步步的朝自己靠近,强大的求生欲不断在心里暗示着她此时应该赶紧跳窗离开,但身体却不知道怎么的害怕到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对方的靠近。 直到那只手轻柔的触碰着她的脸颊,动作极其温柔却让人感到恐惧的颤抖起来。他轻声说道:“这次你跑不掉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还在轻柔触碰她脸颊的手突然之间收紧了力气捂住了那张欲要说话的唇。 这个动作让林听晚很快便想到那夜之事,心里却也明了,江逾白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人了,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将自己拿捏在掌心,任何事情都是。 只听到碰的一声,她感觉自己就被死死的抵在墙壁上,那只手转而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剧烈的窒息感让林听晚感到措手不及,就连手中的剑也早已经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答应过我的,阿晚。” “你答应会好好在我的身边,为我父皇赎罪的。” “结果你却背信弃义一声不吭的离开,你不要忘记了,若不是我父皇把你从那里拉出来,你现在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不要忘记了,正是因为你听信陈褚的蠢话,染上尸蛊杀了我父皇。” “你欠我们江家的,别忘了……你给我记住……” 林听晚没有挣扎任由那种窒息感袭来,甚至巴不得对方就如此掐死自己作罢,回想起以前自己所做的蠢事泪水还是忍不住从眼眶溢出来划过脸颊:“江逾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道歉话落下后,那道力气也松了下来,林听晚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变得沙哑,喉咙干梁,缓缓闭上双眼努力想要压制住失控的情绪:“我真的……我真的对不起……” “我已经倾尽全力帮你做了一切,你如今也已经坐稳了皇位,真的……真的……原谅我吧……” “你做的那些蠢事,就算用一辈子来赎罪都不够。”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她的身子颤颤巍巍如履薄冰,声音也跟着不自觉的微微抖动,双眼沁满了泪水,鼻尖红红的。 “我知道你这三年离开在寻什么,是这个吗?” 江逾白一边说着直接拿过黑木制的骨灰盒,高举在她的眼前生怕林听晚看不到般。 那精致的眉眼微挑,多了几分戏谑之意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如同在看一条极为听话又厉害的看门犬,但看门犬却一声不吭的敢消失。 所以他自然打算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让她长长记性吃吃苦头,当这个想法浮现时他已然走到了窗口处,同时打开了那个骨灰盒盖子。 江逾白那修长的腿踩在木制的窗台,拿着骨灰盒子又伸出了窗外,完全是一副随时拿不稳的样子,心里又怎么不知那是何物,正是自己苦苦找寻了三年父亲的骨灰,没想到原来一直就在江逾白的手里。 而现在他正带着刺痛人心的笑容随时准备将盒子里面的骨灰全部扬干净,任由那些灰尘消散于夜空之中。 第十五章 她奋力起身以最卑微的姿态不断的恳求着,恳求着希望江逾白不要如此,同时跪在地上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袖,就好像上一秒来势汹汹的人不是她一般。 江逾白轻叹了口气,将伸出在窗外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地上的人那副狼狈的模样很快就转成笑吟吟起来,高大的身躯蹲在她的面前,又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只是像以前一样,跟你开玩笑的,听晚。” “跟我回去吧,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让我好找。” “你知道的,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他说着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又从袖子里面拿出手帕替她抹掉脸上的泪珠,动作斯文条理之际,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我……我知道了……” 林听晚垂了下头开口答道,嗓音却带着沙哑,甚至还带着稍许的鼻音,拿过手帕开始抹起泪来。 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厢房的门被人推开,守在门口的侍卫纷纷警觉的拔出腰间的长剑随时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 抬眼望去便是面色凝重的洛亦水,身上依旧着的银白玉袍,银丝高扎而起,他进来的瞬间便看到跪坐在地上的林听晚,眼眸通红同时布满血丝,此时就算她着装有多么的干净利落,也依旧看着如玉碎般让人感到心疼又怜悯。 两人的视线刚好在这一刻对上,林听晚未看向他,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个木盒子,时不时忍不住抽泣。 在看清楚蹲在她身前的男人后,洛亦水还是无法控制的露出惊讶之色,很快还是行礼起来,作为下臣觐见皇帝的礼仪:“参见殿下。” 江逾白站起了身,视线轻扫了眼还跪坐在地上的林听晚很快又将视线落在洛亦水身上开口打起招呼来:“洛叔,许久未见了。” “你与我父皇本是旧友结交,又为朕的长辈何须在意这些礼仪。” 两人就像是关系极为好的友人,江逾白甚至与他说话时的语气都笑意盎然的,洛亦水惊讶之色褪下后转而代之的便是稍稍不悦的皱眉一步一步走到林听晚的身前伸出手。 “殿下若真如此,您明明知道的,阿晚乃我长姐遗孀,为何要如此待她。” 林听晚听着那道温柔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想要开口说话,但江逾白那声轻笑声响起来时又咽了回去:“洛叔叔真是说笑了,最开始林家破败不多亏了我们江氏她才能如此吗?” “你以前对这位遗孀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甚至知道她入了寒鸦阁可能随时有性命危险,怎么如今反而关心起来了。” 这句话让洛亦水稍稍顿了一下,又看向了林听晚:“阿晚,你在怪我吗?” “以前我对你不管不顾。” 林听晚看着洛亦水那副动容又愧疚之色只是轻微摇了摇头:“以前我并不知这些,我爹也从未与我说过。” “我从来未怪过你,洛亦水。” 听到她从未有怪罪自己之意,洛亦水,心中那份愧疚只增不褪,直到江逾白微微歪头很明显也不想在多说什么看向林听晚命令起来:“阿晚,跟朕回去吧。” “如今朝权稳定你也无需再像以前那般卖命,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她微微点头,那副乖乖听话又老实本分的模样只让洛亦水看着更加心疼。 以前洛亦水未多管她一分,但如今他也不想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 “殿下,恕下官之言,往事不可追,难道您忘记先帝的遗嘱了吗?” “不可追!?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我只要想到我父皇惨死的模样我就恨的牙痒痒,为什么?林听晚,为什么偏偏是你,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你,你知不知道!?” 一旦提及往事,江逾白就如同又像是回忆起了往事,神色顿时变得激动偏执,同时紧抓着林听晚的肩膀。 林听晚此时像是已经哭累了般,就连眼眸深邃的光感也全无,只剩下无力:“江逾白,我跟你回去便是了。” “我会好好赎罪的,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让我爹入土为安。” 听到她要跟着走,江逾白这才满意的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很快转头看向洛亦水,此刻就如同一个胜利者:“洛亦水,你也听到了。” “朕并非强迫,向来都是阿晚自愿的。” 洛亦水听到这里原本愧疚之色只剩下冷漠与难看至极,就连说话都带着极寒的温度:“你果真要跟着他去吗?阿晚?” “就这样打算不明不白的跟在他身边吗?你知道姨母若是知道了会如何作想吗?”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林听晚真的要去,那么他无论如何不择手段都要将她留在这里,但当看到林听晚那稍有几分停顿犹豫之色。 洛亦水却将那视为求救的信号,那就是她无可奈何,即使不想却也只能去,良久就像是找到了希望直接拿出信纸:“当年先帝有嘱咐过下官。” “特亲笔写信而来,那就若是事已成,阿晚可以自主决定去留。” “你既说阿晚欠江氏一条命,这条命我替她还了便是,就算是当年我对她不管不顾的弥补。” 只见他一边说着大步往侍卫走去同时快速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朝江逾白丢了过去,江逾白斜视了洛亦水眼,接过了剑,又看那信纸有自己父皇亲笔题字与玉玺盖印,原本还稍显得意之色顿时愣住在原地。 他看向洛亦水的目光充满恼怒与愤恨,握在手里的剑不自觉捏紧了几分,但洛亦水只是淡定从容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态。 江逾白自然恼怒于他,他隐瞒林听晚的行踪,甚至将林听晚藏匿在洛府,自己如何千辛万苦都无法得知。 即使是面对皇帝,即使对方拿着剑,洛亦水就像是在开玩笑般疑惑发问起来:“怎么了?江家小子。” “不忍心你的洛叔叔吗?” 他本就是自幼被洛亦水看着长大的人,又力扶自己坐稳位置,但想到他此刻却要将林听晚抢走,江逾白还是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看向站在旁边的林听晚。 林听晚从来未想过要让洛亦水为自己如此,赶忙着开口制止起来:“洛亦水,为何要如此?”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如此。” 他不顾身后林听晚的劝阻一步步朝江逾白走近,江逾白本不想动手,直到他带着嘲讽的笑意:“殿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如此幼稚” “究竟想用这个理由束缚阿晚到什么时候?她本就不是你的物品,更何况那夜如果不是他救你,你觉得你还可以站在这里吗?” 这句话就像是彻底挑起了江逾白恼怒,只听到长剑划破衣料直直捅进腹部,林听晚见状连忙上前推开江逾白,第一次对他如此寒心,语气没有一丝感情:“江逾白,我不会在跟在你身边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露出担心紧张之色跪坐在中剑而倒在地上的洛亦水身前,心里多了几分触动,也没想到他果真会为了自己如此又忍不住落出泪来。 洛亦水被林听晚紧紧的拥在怀里,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看向江逾白,但很快又忍受着极度痛苦之色抬手抹去她的泪珠:“阿晚,已经没事了,你已经不欠任何人了。” “我都替你还清,不管是以前做过的错事,还是以前缺少的东西,我都会给予你。” 对于洛亦水来说若是如此能博得林听晚的同情倒也值了,不过疼也是真的疼。 第十六章 夜幕之下,闪发着细微光点繁星此刻如今清晰可见,就连那一轮明月都照耀着大地,照亮落叶将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光泽感,丛林之中只听到时不时的鸟鸣,山间带着幽重之色,很快马蹄声打破了宁静,踩在泥泞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争吵声。 “哦呦,想不到泷鸦兄正人君子,既然也干这种事情?” 那乌发高扎而起,五官面貌带着少年英俊潇洒之色的人,语气却充满了调侃与打趣之意,笑起来时满是轻浮与多情,身上穿着灰色的侠客装。 被他调侃打趣的男子一身黑金侍卫装,面色冷漠,眸光浑浊,眼睑下面还带着淡淡的乌青,却也是生的一张金雕玉琢的五官,丹凤眼微眯看向他顿时充满冷与杀意警告起来:“千面狐。” 洛亦水骑在马匹上,拉开帷帽的白纱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袖捂嘴笑了,被唤作千面狐的少儿郎才下了马就躲到了林听晚的身后装起可怜巴巴来:“好姐姐,你师兄想要对我动手,你可要保护我。” 但他不靠还好,一靠反而引起了泷鸦更加犀利阴沉的目光,尤其是那只还紧紧的揪着林听晚袖子的手。 这两人早已经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说了一路,此行便是私下护送神使洛大人回四方城,而护卫就是寒鸦阁阁主泷鸦,江湖人称千人千面千面狐与林听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林听晚却早已经习惯,倒不如说还好路上跟了个千面狐,要不然以她与师兄泷鸦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洛大人又是谈吐文静之人,这漫漫长路还真不好行径。 但此刻她的耳朵已经听得有些起茧子,栓好马后脑海里面便不禁莫名的开始思考起来,从京城出来后,一路上都在赶路不知是有多久未洗沐了,就连前天与追杀而来的刺客刀剑相向时,沾了一身血再加上白日烈阳照晒身上的汗水夹杂着血早已经出味。 林听晚正想着究竟要不要找条溪河去洗沐之际,刚躲开泷鸦拳头的千面狐再次发话起来:“林听晚,这附近有水声,必有溪河,不如你还是去擦拭番吧。” 她虽然心里正有此想法,但这毕竟是在野外不安全,更何况还是要以神使大人的安全为先刚想要拒绝的功夫,千面狐就先一步装模作样又欠揍拍了拍她的肩膀捏着鼻子道:“在这样腌下去,都要出酸味了。” 林听晚听到这句话原本面冷淡定之色不由得大惊,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泷鸦与洛亦水就像是在求证。 直到那两人一人冷着脸,一人依然挂着淑静之笑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发话,但她光是看着却已经忍不住羞愧难当的红了脸,在心里得不佩服这三人竟然能装作无事人般忍这么久。 她赶忙往林子深处要走,才走出几步又被叫住,往声音来源望去洛亦水已经走了过来,这才将身上的挂着的包裹拿了下来:“林姑娘,顺便把衣服换了吧。” “你毕竟是姑娘家,还是要细心照料着为好。” 千面狐一看这架势不知从何处跳出来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洛大人果真是心细如发,不知可有为我与泷鸦兄准备?” “还是单单就准备了林听晚的份?” 洛亦水看着他眯眼睛笑了起来很是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们皆为男子,不在意这些小事,她毕竟是姑娘家自然要格外细心照看着些。” 早便听闻洛亦水心细如发,性子平和博爱众生,四方城之人无一不爱戴他,如今真见了本人林听晚也不得不信了,不仅容貌惊为天人,就连性格也如此。 她借着月色一件一件将身上沾血的衣物褪下,露出光洁的肌肤,听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谈话声与干柴燃烧声,即使心里虽然知晓那三人自是正人君子,不知怎么的还是会忍不住回头瞥一眼,而后一步又一步的踩着溪底的细石直到清澈的溪水覆盖至脖颈才松懈了下来。 随着乌黑的长发一同浸入溪水后林听晚便开始细细的擦拭起身上来,又清洗着长发,心里才松懈下来的功夫,那脚步声响起时促使她的精神又紧绷起来,直到那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林姑娘,不用担心,我看不到。” “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单独问你,平日泷兄等人都在,只能现在来询问你。” 听到是洛亦水的声音,林听晚的警惕也就莫名的松了下来:“何事?” 他能听到那道话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就好像没有丝毫的情感,但早已习以为常:“有关乎于先帝之事。” “还有你身上中蛊之事。” 这道话音落下,擦拭的动作稍微停顿了番,直到声音再次响起:“洛大人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你可有想过,此次事若成该去何处?” “继续待在寒鸦阁吗?” 林听晚不明白洛亦水为何要问这些话沉寂了许久,忍不住闭眸回忆起往事:“或许吧,更何况殿下他也不希望我离去。” “你觉得你是殿下之物吗?” 洛亦水再次开口问道,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袖,原本平缓之色微微掀起一丝波澜,直到对方毫不犹豫又坚定的回复:“这天下所有人都是殿下的子民,你我都是。” “殿下乃天子圣体,洛大人可不要有异心为好,四方城的百姓才经历了一场旱灾,百姓也在受不了这战火纷飞与动乱。” 这句话让他捏紧袖子的手松开,只是轻叹了口气:“林姑娘多想了,此番来我只是想告知你一番,你虽为殿下的子民,但并不是殿下的东西,你不必依附他也可走出自己的路来。” “先帝说过,事若成你便可自主决定去留,不必强留在这里。” 洛亦水背靠在粗壮的树前留下这番话便准备离开,直到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直到那道紧张的声音提醒起来:“他们来了。” 当刀剑的声音响起时,林听晚早已经迅速上岸穿好了那件亚麻制藏蓝色长衫,而后又用狐疑之色看着靠在树下的洛亦水。 没有给两人太多的反应,林听晚拿起地上的剑,高抬腿将朝洛亦水冲来的刺客狠狠地踢开,另一只手抬起长剑挡住挥来的利刃,此次追来的刺客很明显是上次追杀的残党,没想到如此纠缠不休。 洛亦水对她微微一笑,但林听晚的视线只是在他身上仅仅停留了几秒很快收回,正因为是残党数量并不多,等林子再次恢复安静下来时,地上早已经躺满尸体。 泷鸦先一步关心的询问起来:“可有事?” 她摇了摇头表示无事,直到千面狐这时突然无厘头来了句话将刚才厮杀紧张的气氛顿时打破:“倒也无事,只怪我来的早,否则洛大人就能看到林听晚出浴上岸的画面了。” “属实无心之举,还望洛大人莫要因为我坏了您的好事而见怪。” 泷鸦愣住,眼神诧异又带着不满紧紧的盯着洛亦水,她能看到一向性情温和的洛亦水这时虽然是笑着,但那眼神早已经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林听晚直接给千面狐头上狠狠地来了一记先声解释起来:“是我托洛大人帮我守着周围的。” 千面狐故作很痛苦的表情拧着眉可怜兮兮起来:“既是如此林听晚你早说便是。” “还有下次要如此,能不能让我们三人一起守着,这样岂不是更有安全感也公平一些?” “总之偷跑这种行为就是不对的。” “偷跑?什么偷跑?” 林听晚狐疑,三人不在开口解释,脸上挂着各自的小心思。 第十七章 身受剑伤昏迷后,他难得做起了以前一行人在路途上的梦,等再次意识昏昏沉沉的醒来之际便隐隐约约听到了鹿聆担忧的话语:“林姑娘,回去歇会吧。” “您一直守着也不是事,反而让洛老太太担心,等洛大人醒来我会告知您的好吗。” 洛氏自然知晓洛亦水是为了救林听晚才被刺伤,对于林听晚守在病床之事未有多番猜想,甚至难得对洛亦水改了看法,没想到他如此多疑自私之人既然会为人挡刀。 林听晚看着躺在卧榻上脸色苍白的洛亦水,时不时又忍不住擦了擦泪,心里想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洛亦水再次站了出来,第一次是在以前的客舟之上。 见她没有反应,鹿聆又神色担忧开口劝解起来:“您如此待在这里,洛老太太可心疼呢。” 听到洛氏担忧,身上还挂着病,林听晚也不得不起身准备离去,才走出内室的功夫纸张被风吹落到了脚边,而那桌上宣纸早已经被吹的四处乱飞。 等鹿聆跟随在身后出来时便看到地上铺满的宣纸与林听晚蹲下的背影正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宣纸,白色的宣纸用着特殊的工艺将绿叶的碎屑与花朵印在上面,显得极其精贵。 她连忙走过去一同捡起地上的宣纸同时不忘提醒起来:“林姑娘,这种小事我来做就是了。” “你赶紧回去歇会吧。” 原本捡纸张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止,林听晚愣愣的看着信纸的内容不由得顿住,宣纸上面正是自己每日所喝的药方子。 听到身后鹿聆起身疑惑的声音,她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药方塞入袖子里面便起身:“我回去便是,若是他醒了,便告知我一声吧。” 鹿聆回了声好后,林听晚才走出了内室离去,清早过来,现在在回去也已经是晌午,如往常一样被请到洛氏那里用了饭后,她便打算回去歇歇,无意间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既然不见了,荷包里面放的是寒鸦阁的令牌。 林听晚心也只能原路返回找,若是掉在洛氏那里,想必这会也已经差人送过来了,如果是掉在洛亦水那里。 洛亦水昏迷,内室来来往往下人众多,可不敢保证有人会拾走而不说,想到这里林听晚还是焦急的回到了漓水阁院子内,才到了卧房门口便听到鹿聆与小厮对话的声音。 那两人语气之中带着伤感,小厮的声音听起来倒也年纪不大的感觉:“鹿聆姐,林小姐走了吗?” “这还是让我来吧,平时都是我处理的。” “辛苦你了,阿四。” “能伺候洛大人是我的三生有幸,唉,林小姐一直守在这里我也不好为洛大人的手腕上药。” “林姑娘她没看出什么来吧?” “没有,鹿聆姐你放心吧,我嘴巴严实的很呢。” “希望林小姐的病赶紧养好吧,这样洛大人也不会跟着受罪了。” “是啊,若是让林姑娘知道洛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用自己的血肉作药引子,林姑娘肯定又要哭了。” 林听晚听到鹿聆这段话只是呆愣的伫立在原地,突然便知晓为何洛亦水手腕上的伤口迟迟不好,一直缠着纱布了,一股酸直冲鼻腔让她的眼眸都变得湿润起来。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跟那群被清洗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即使手绢已经沾了好几个泪点,她还不是无法控制的流出热泪而后不断擦拭起来。 洛亦水说的是对的,他一直没有变,一直在变的是自己。 “大人!?你醒了吗?” “要不要喝水?!” “哦,林姑娘她刚离开,你昏迷这几天她一直守着你呢。” 洛亦水听到林听晚没有离开,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松懈了下来,直到鹿聆再次发话来:“想必她还未歇下,我去叫她!” 她自然知道自家大人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谁,很是贴心的说着便要走出去,只看到洛亦水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就连唇都有些干燥,话音有些沙哑:“让她歇歇吧,一直守着我想必也累坏了。” “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 直到林听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走进了厢房,就看到洛亦水那副油灯枯尽的模样,眼眸失了几分光泽,往日风采与高雅不在,银丝有些凌乱的躺在卧榻上。 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眸在看清楚进来的人后多了几分惊讶与闪躲,甚至就连放在被褥上的手也藏了起来。 鹿聆和小厮也没想到她突然会来,也不确定她是否有听到刚才那番话,但看到林听晚那热泪不止的模样,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感知到林听晚必然是听到了那番谈话。 “阿晚,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去歇下了吗?” 洛亦水就像是不想让她担心一样,露出虚弱苍白又关怀的笑意,但林听晚却只想怒斥他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这般好,江逾白的事情,就连这次药方子的事情。 就算她的心在冷在冰,听到这些还是会忍不住融化,甚至感到疼痛。 之所以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守着,林听晚有无数次害怕洛亦水不会在醒来,在看到他醒来后还是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想要趴在他的身上抱怨,可是碍于下人与两人的身份也只能将涌出来的情绪强压了下去,话音却在止不住颤抖:“舅父……我害怕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洛亦水能从她眼眸看出满是欣喜与激动之色,却又带着浓浓的哀伤,就像个知心者般先让鹿聆和阿四退了下去顺便将门关上。 等屋内彻底只剩下两人后,林听晚才控制不住的抱着他的,将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胸膛哭哑的嗓音响起:“洛亦水,你明明知道的。” 他闭上眼眸,打了霜雪似的睫毛浓密可见,感受着泪水打湿自己的白色衣物,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任由那乌发的桂花香缠绕在鼻息之间,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拥有的感觉,努力的稳住呼吸的同时还是轻声回应起来:“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那些人如何看待。” “我说过了,若是你不想,哪怕是私下情意也可,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阿晚。” “可仅仅是这个要求,对于你我来说似乎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 她没办法了,也不想在推开洛亦水,自己终究是个人,也逃不过这些儿女情长,如果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那又有何不可:“我……我……” “我不会在推开你了,洛亦水,也不想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所以你也要养好身体,好吗?” 听到林听晚总算答应了自己,等了整整四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洛亦水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甚至也湿了眼眶点头起来,多了几分怜悯:“阿晚……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只要结果是好的,无论等多久都值得。” 第十八章 鸟喙阁虽也是洛府内庭院之一,但或许是因为无人居住的原因,这里除了每日短暂时间清扫以往便无了人的生息。 庭院深深几许,薄雾弥漫夜空之中,今夜的厢房内却难得添了一盏灯火将屋内照亮,洛氏因为病疾无法下地,后院又不可长年无人管理,在加上洛亦水还需要处理外面之事。 所以鹿聆便提议,让林听晚试着学习着手打理府内,但洛氏身子不好无法教学,所以便也只能让家长的另一位长辈教导,那便是她的舅父洛亦水,但他身上事务繁忙,也只能晚上抽空来教导。 为了能让林听晚专心学习,洛亦水特意挑个鸟喙阁,这里环境幽深又寂静。 林听晚看着桌上那本极厚又旧的账簿,上面实时记录着洛府每日的支出,黑色毛笔字紧促在一团如同蚂蚁看的她头皮发麻又发昏,旁边放着算盘。 听到位置上的人轻声的叹息,洛亦水也停止了看书动作走了过去担心询问起来:“怎么了?阿晚是累了吗?” “累的话回去歇下吧?” 他也深知林听晚早些年在外面一直是孤身一人四处漂泊的状态怎么可能一下子便掌握宅内之事,先不说是否能掌握,恐怕兴趣也不大。 虽然这个提议是他提起的,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有正当理由,又不让人说嫌话的见面罢了。 果不其然只见林听晚合上了较旧的账簿抬头有些茫然回应起来:“看样子家大业大也不是件好事。” “以前我只要顾好自己便行了。” 她说完抬头望去便看见洛亦水此时站在红木制的书架前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整理,那抹背影宽阔高挑,轻而易举的便拿到了最上面一层的古籍。 回想起自从上次表明心意后,两人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了许多,虽会一同谈话,但在接触这方面林听晚还是会止不住感到有些尴尬又羞涩,所以每次都是尽量避免触碰到对方。 洛亦水没有回话,将最上面那本书抽下来后微微呆住的模样,林听晚不自觉放轻脚步的同时又走上去了几分:“洛亦水?在看什么呢?如此出神。” 她不发话还好,突然凑近发话立马便将有些呆住的洛亦水惊到,甚至连手中的都没有拿稳直直的掉在地上,刚好掉在林听晚的裙摆边。 还没来得及,林听晚早已经弯下身子捡了书本,书封面是藏蓝色上面印着“绘春图”三个大字。 “阿晚……书给我吧,这些都是三叔留下来的遗物,我想着帮忙整理整理。” 洛亦水那张白净的脸庞难得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一抹红晕,又干咳了几声,生怕对面的人翻开书本。 但他越是怕什么,林听晚就越要做什么般,直接控制不住好奇的随手翻开了书本,果真如书名一样是本图册,还是彩色的,但画面却并不是她脑里面想的那般画的是春天各类的景色,而是极为淫秽的图画,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在卧榻之上交合,甚至每页的姿势都不同,画的极为精细传神又巧妙。 等洛亦水抢过那本图册时已经晚了,原本还有些放松的林听晚此刻再次变得局促几分,那张白净的脸蛋多了几分桃红,宛如映面桃花,连带着屋内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嗯……想不到这类书籍图画既画的如此精美。” 他能看到她那张脸布满通红,为了缓解目前的尴尬先是自然的找起话题来,微微垂头白净的后颈便显露而出。 “这册子有些年份,本是想着扔了,但又精贵,不可随意丢弃。” “也仅此唯独这么一本。” “阿晚,你知道吗?听闻画这本册子的人是个姑娘家,不过也只是传闻而已。” 洛亦水开口发笑起来,想让她放轻松些,即使是关于私密之事也宛如在日常交谈。 听到图册珍贵,而又传闻这画册又出自女先生之手,虽淫秽却也着实画的精美,林听晚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再看看,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笔锋柔和,填色均匀饱满,就连附带的文字都秀丽不已,也难怪那些人如此相传。” 她没想到的是洛亦水却已经开始认真的翻看起来,甚至还点评着,眉眼满是认真观赏之色,如同在点评一件极为艺术的文物。 看着这一幕林听晚顿时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过于低俗,眼中只有这淫秽的姿势,却看不到这图画的精细之处。 等洛亦水翻了页在抬头望过去时,就看到林听晚的视线有意无意闪躲的看了过来,明显充满好奇心便也忍不住抬手捂嘴笑起来:“你若是想看,便直说。” “阿晚,我想我们应该不需要向对方隐藏任何。” 意识到被看破,林听晚也只能红着脸干咳了几声找起别的理由来:“我只是没想到既然也会有女先生画这些,自然也会有些好奇。” “那就一起看吧?什么都不要想,就当是在欣赏一本好书,跟往日一样品鉴一本好书。” 屋内昏黄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林听晚坐在靠背的藤椅上,手中便拿着那本典籍,而洛亦水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微微抚下身子。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发丝无意间撩过自己的后颈多生几分痒意,甚至因为有些过于近的距离,那微弱的呼吸声会时不时吹拂在耳畔,温热又带着莫名湿,连带着屋内的氛围都带着湿热的荷尔蒙感。 书上的图画则是女人精致的容颜,露出极为愉悦之色,身材健壮的男子将她压在身下,十指相扣,床铺因为两人的动作有些凌乱不堪。 两人站在一起借着桌边的烛火看着这本图册,那一幕就如同恩爱如沐的知己,如果只是忽略手上那本书的话确为如此。 每当热气喷在耳畔时,林听晚便感觉身体渐渐的发热起来,就连腹部都忍不住微微紧缩,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布满全身甚至传到了指尖,以至于那只拿书的手都不经意的微颤起来。 “阿晚……?” “你盯着这页许久了,该翻了吧?” “哦……” 林听晚连忙翻了页,上面不仅仅有图画,甚至还附带着一些文字,描述着书中的故事。 “你不觉得他们整日都如此,不会感到厌倦吗?” “更何况,这种事果真如此愉悦吗?以至于这两人每夜孜孜不倦。” 那道声音就像是羽毛又轻又柔,问话落下时,洛亦水的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疑惑之色,将她从禁书阁那夜的记忆拉了回来,眸光之色稍稍黯淡了几分。 那些事情一旦经历过,无论过去多久身子也会记得,甚至就连只是单纯看着图册,身体就会回想那种感觉,而后在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下处早已经湿成了一团。 “我……” 她想要坦白那夜禁书阁之事,早已经失身于江逾白,心里只觉得难过不已,但才要张唇,对方却先一步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以前的事情无需在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不谈过去,现在我只想珍惜跟你一起的每时每刻,就算无论做任何事情。” 看着洛亦水认真又容易满足的模样,林听晚只觉得鼻子发酸起来,直到那只手抓住衣角替她抹掉了眼泪,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对视上,明明没有任何交谈,就好像气氛自然而然就到了,林听晚甚至能看到那张精雕玉琢的五官放大,先是鼻尖相贴,紧接着绯红的唇紧贴而上,柔软不已。 她有些惊讶又红了脸,身子忍不住后撤了几步,只是简单试探性的触碰却未深入这个吻。 “抱歉……阿晚,我本意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希望能让你好受些。” 深知自己有些唐突的洛亦水连忙又挂着歉意,眼眸是止不住的失落,仿佛随时都要溢出来般,每当他用这种眼神望过来时,林听晚的心里就会感到愧疚与不舒服。 所以这次她主动稍微走近了些,将头埋了进去,宽阔的胸膛充满力量感,但动作有些僵硬。 “没事,是我有些不太习惯。” “这样子……可以吗……?” 林听晚的眼眸深处带着不确定性的询问,失望之色褪下,他抬起手抚上细腰,即使隔着金丝的衣料,微微收紧也能感知到那具身子骨柔软又纤细。 “在稍微靠近些就好了……” 他的声音清润,就像是在蛊惑她,以至于腰间那只手在不断微微缩紧林听晚也丝毫感知不到,只是沉浸在这道温柔的嗓音与温暖的怀抱里面。 林听晚的下巴被再次用手轻抬起来,紧接着那张唇慢慢的靠近覆盖而上,轻咬着,抬起下巴的手理起挂在脸庞的发丝而后轻捏着耳垂,指腹摩挲着后颈,就连腰间都被摩挲着。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等洛亦水主动松开时,双方的呼吸都明显加重了些,那本书不知何时早已经因为没拿稳而掉落在地上。 “阿晚,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便在这里歇下吧?” “我想抱着你,这样我才能睡得着些。” 听到他再次用小心翼翼与带着恳求的语气,林听晚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拒绝的话欲言又止,掉落在地上的图册依然是摊开的,再加上刚才被洛亦水如此撩拨,身体明显带着期盼,但理智又在不断杀死这种期盼。 “可是……” “鹿聆自会搞定的,你还不信任她吗?” 他没有松手,依然紧紧的抱着对方,细嗅着这独特药香味,感受这具身躯的柔软。 怀中的人未回应,一切就像是默认了,水到渠成,林听晚便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紧接着被抱了起来,视角突然变得很高,绕过了书架,挑开摇曳的青纱门帘,内室摆放着烛火。 被放在床上后,林听晚便能看到洛亦水此时将灰白色的床帘放了下来,心里不知为何莫名起了一丝期望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察觉到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后,她赶忙着收回了视线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身子。 在来的路上,林听晚的发只是简单的束了起来,本是想着学完看账簿回去便直接歇下了,或许就是因为两人以前奔波在外的缘故,她在洛亦水面前依然没有太多的礼节和拘束。 但她未想到的是,屋内的烛火没有被吹灭,洛亦水果真是出奇正人君子,说只是抱着睡觉,就只是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身休息。 洛亦水的心跳声与呼吸声极其平缓,甚至不在开口说话,就好像果真入睡了般。 但林听晚可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和忍耐力,脑子里面根本会控制不住想起那本书的内容,身体兴奋到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比刚杀完人还要兴奋。 “你在颤抖……?阿晚,你很冷吗?” 寂静的夜,那道声音忽然响起,那抹身躯又贴近了些,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但更加的贴近只会让林听晚更乱就连心跳都加快起来,直到那只手突然抚上额头:“你的额头好烫,阿晚,是发烧了吗?” “实在不行我送你回去,叫大夫吧。” “我没事……早些睡吧,你明日一大早不是还要起身去处理祭神之事吗?” “阿晚,看到你如此难受,我怎么睡的着呢。” “既不是病症,莫不是另有原因,许是刚才看了那本图册的缘故?” 她能听出那道声音语气都带着调侃的意味,脸颊便感觉更加发烫了几分,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之际,直到那只放在腰间的手此时已经顺着腰身下滑的小腹,甚至直接往两腿之间而去。 第十九章 那湿泽让一切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洛亦水能感觉到自己纤细的手指粘附上了润滑的液体,不仅仅是身躯娇软,就连下处更加温润柔软。 那道轻笑声响起,让人听得心里直犯痒痒,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微微的戏谑起来:“看样子是这里不舒服,让阿晚睡不着吗?”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帮你好好按按,早些结束你也能心无杂念的休息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纤细的指尖再次抚上湿润的芳泽,只是轻捏起那团肉肉,林听晚的眉眼便忍不住微皱起来,甚至忍不住哼出了声音。 “等一下……我还未准备好……” 她的腰忍不住翘了起来,直抵住洛亦水的股间,两人都只着了白色的里衣,衣料较为单薄就连体温都能感触到。 不仅仅是自己的体温,林听晚甚至能感觉到洛亦水的体温也滚烫的厉害,就连手掌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阿晚,我不会在做让你讨厌的事情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受些。” 她的手不自觉紧紧的握住被褥,任由指尖爱抚在下处,溢出的液体甚至将抚摸的细指沾湿,使得爱抚的动作不在生硬,反而变得丝滑起来。 随着耳朵被有些烫的唇轻抿住,伴随着热气喷涌而出,林听晚原本紧抿的唇再也无法受控制的微张开起来,甚至连腰都舒服到挺了起来。 并没有被实际深入,只是被手慰藉,没想到也是如此舒适,直到耳畔温柔的询问再次响起:“可觉得舒服,阿晚?” “我想得到你的夸奖,否则我会有种深深的挫败感的。” 她闭上了眼眸,真希望此刻在做梦,想到前面自己拒绝的如此果断,结果还不是沦陷于此,甚至发展到了这一步。 林听晚轻轻的嗯了声,任由对方的肆意妄为,果不其然身后紧贴的人语气多了几分欣喜:“那我想在让你舒服些。” 洛亦水边说着先一步坐起了身,又将林听晚拉着坐了起来,她的后背紧紧的贴在宽厚结实的胸膛,紧接着下巴被轻抬起来。 紧接着发烫的唇再次有些焦急的覆盖上来,这次不在是简单的唇瓣相贴,而是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依,舌尖纠缠不休发出细微的吞咽声,她只能专心应对那个纠缠不休的吻,却忽视了早已经抚上身躯的手。 直到那只手娴熟的解开了身子的衣物,肌肤裸露带着凉意让林听晚宛如大梦初醒,还未开口,只听到身后的人嘘了一声:“只要你不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停止。” “只要你说出来。”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他的细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却消失的很快:“把腿张开,阿晚。” 林听晚羞涩万分,但还是缓缓的张开弓起的双腿,洛亦水的身子本就比她高一截,随着那双腿打开,只需要微微垂头便能看到那下处,颜色如同娇花,触感如嫩芽。 她能感觉自己正被洛亦水牵着走,但因为刚才那个纠缠不休的深吻,脑袋早已经昏昏沉沉一片,脑子里面只剩下刚才图册淫秽交合的姿势,欲望促使身体失去反抗,任由对方的手攻陷着身体的每一处,同时忍不住发出愉悦的呼吸声。 随着林听晚舒服的仰头,无法在亲到唇的洛亦水只能将绵密湿热的吻落在侧颈与肩膀处,稍淡的香味就像是陈酿,越品越上头。 直到原本还在轻揉下处的手,很快便找到了穴口深入。 “阿晚,你看,很简单就进去了。” 他的眼眸沉沉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下,视线死锁在将自己两根手指吞入进去的下处,里面滚烫不已的同时甚至在蠕动缩紧,紧紧的夹着手指 细指缓慢的进出摩擦出奇妙的感觉,甚至速度慢慢的加快,抽插的声音顿时发出来,她轻咬着咬唇,手不自觉的紧抓着洛亦水的衣领,抚上那头银丝,顺滑柔软,希望可以忍住这种感觉。 但对方的动作从最开始的温柔似水,最后就好像是再也把控不住渐渐的加快了速度,液体滑过手背,怀里的人声音也开始控制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那道声音媚到了骨子里,让人光是听了便有些发热,她的眼眸渐渐的失了神,脑子也放弃思考,只是愣愣的盯着那只还在不断撩拨私处的手,任由另一只手爱抚衣衫褪尽的肌肤与酥胸,感受着那个吻落在侧颈。 当湿热的舌尖舔舐着耳垂时,洛亦水能感觉到那具身躯明显紧绷了几分,甚至因为发痒而侧头闪躲着。 那双泪眼朦胧的模样多了几分柔弱感,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她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林听晚,但事实确实如此。 即便是在阴沉凶狠的女人一旦到房事上,还是会变得娇媚可人成一团,平日衣料覆盖的身材,衣裳褪下去后却意外的有料。 “要忍不住了吗?阿晚?” “你的表情已经轻飘飘成一团了。” 他松开了被舔舐的有些湿的耳垂,手上的动作未停止,直到凸起的乳尖与下处敏感的肉肉被同时轻捏住拉扯起来,林听晚再也忍不住,下体顿时再次溢出水来。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也听不到耳边那些动人的情话,大脑还在昏昏沉沉的状态,理智都还未捡回来。 等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放松后,林听晚依然能感觉到湿泽的下处与那只抽离出来的手,看着并拢的细指微微张开连着丝线,没了洛亦水在身后靠着的缘故,她很快就瘫倒在床上,就连呼吸都未平复下来,只感觉那微弱的火光在视线越来越模糊,而后再也控制不住的闭眸沉沉的睡去。 “阿晚?” 洛亦水用湿帕子擦拭完手回来先是试探性的叫唤了声后,发现床上早已经睡过去后便也只能无奈的勾唇笑了笑,便也失了想要继续的意思,只是用手抚摸着那头秀丽的乌发轻声的自言自语起来:“终于抓住你了。” 第二十章 他拿起架子上的白色外衫穿在身上,又看着掉在地上的图册,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图册走出了房内,鹿聆站在对面的院子里面看到洛亦水穿戴整齐出来,手上还拿着本书也只是平淡的走过去唤道:“洛大人……” “若是明日姨母问起便说我卯时末便离开了,阿晚她有些累便在这里歇下了。” 鹿聆的余光盯着他手里的书虽不知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自觉的不过多发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这本书,拿去烧了吧。” 洛亦水本意要走,突然又想到什么般将那本绘图册递给了鹿聆,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听晚……快跑……快走……” “快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吃了吗?那玩意!?” “不要……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走……” “你在说什么?我所做一切跟你到现在都是为了帮你,都只是想要你摆脱这一切。” “不要辜负我的努力,好吗?林听晚,我求你了……求你,快走……” “不要……别推开我……不要……我不想一个人……” 她看不清梦里的一切,只能听到那道男声不断用着悲哀的语气让自己离开,甚至强行推着她走。 随着刀剑刺入胸膛那人毫无生息的躺在血泊之中,即使是留着最后一口气都在不断的叫着离开两个字,林听晚别无他法只能红着眼眸快步离开。 距离上次在鸟喙阁之事依然过去了几日,等做完那个梦后,就好像一切又从未发生过般,林听晚的心却还是会时不时回想起那夜之事,紧接着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我的乖,大清早的何事让你如此烦忧,饭也吃不下了?” 洛氏看她这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忍不住担忧的问候起来,原本还在布菜的鹿聆动作微微停顿了几秒,却也只是几秒。 听到洛氏的问话,林听晚赶忙从思绪中反应过来,这些时日子洛氏的身子也渐渐的好了许多,能下地后便又开始叫她过来用膳。 “洛老太太,大人来了。” 青荷挑开门帘回应道,她的视线也不得不落在进来的身上。 他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防若明珠生晕,光彩琉璃。 林听晚连忙避开了那道视线,洛亦水也只能不得不收回了视线极为尊重的叫唤起来:“姨母。” “听阿四说,你这才回来还未用膳,刚好赶上,便坐吧。” “我院子里的厨子也只能到这种地步了,不知是否会和你的口味。” 自从上次洛亦水替林听晚挡剑一事后,洛氏对洛亦水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开始慢慢的接纳起来,以前都是死生不复相见,现在却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同用膳了。 “多谢姨母的关心,您院子里的厨娘自然是最好的。” 林听晚想要自己夹菜,鹿聆便也只能放下筷子退到了一边,筷子才落到那迭肉沫茄子上面,另一双筷子也落到了那道菜上。 她有些愣住,才发现那双筷子的主人正是洛亦水,而后因为辈份关系又收回了筷子,不曾想那人却将菜夹到了她的碗里关心起来:“阿晚,你身子消瘦,该多吃些。” 听到他说自己身子消瘦,在回想起那夜之事,林听晚只能不争气的再次红了脸不在说什么低头吃起碗里的菜来。 发现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凝固后,洛氏先是看向林听晚询问起来:“说起来,听说你私下写了信给方家公子?” 这句问话让洛亦水夹菜的动作微微停顿,林听晚看向他,眼眸果然又带着几分失落之色便连忙解释起来:“那日他当着众多下人对我表明心意,我不想让他丢面,便写信拒绝。” “外祖母,如今我父亲尸骨才找到,我此刻只想好好安置,为他尽孝道。” “实在是无心嫁娶之事。” 洛氏听到这里也能理解的点了点头,不在多说什么。 “说起来,传闻城内来了位道士,阿晚不如与我一同去询问那位老先生,看看风水与运势如何?” “这样也好早些让姊兄?入土为安。” 洛亦水放下了筷子,很明显并未多吃几口,反而找起别的话题来。 听闻总算是能出去了,在看洛氏似乎也是没意见点头的模样,林听晚自然欣喜反倒巴不得出去,从被救回来至现在每日都待在府中早已经闷坏,能出去甚好。 出了府中就如同出了井底的蛙,街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人群拥挤繁华不已,一切都变得热闹不已,单单是坐在马车里面,听着车外的叫卖声,林听晚都觉得心满意足,更不要讲下了马车了。 车夫找了个人较为稀少的地方后便停靠在边上,随着那双纤纤玉手挑开车帘后她先一步踩着车凳下了马车,身上难得着了件天青色的衣裙,暮云纱制衣裙上绣着精细的荆桃花瓣与新叶,称的可人又年轻亮丽。 看到她平稳的站稳在地上后,洛亦水这也才松了口气随后跟上,一身藕粉色圆领长袍,上半身却被白纱帷帽牢牢盖住,若不是那身形高挑,众人还真有些一时难以分辨是男还是女。 林听晚转头看向他,头上的簪花流苏也跟随着微微晃动起来,细眉描募,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与口脂多添了几分气色。 “阿晚,莫要只顾着东张西望,看路。” 他一边提醒的同时便将林听晚往身边拉了拉,过路的男人用着诧异之色看了两人一眼而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 她能感觉到那只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充满了力量感,回想起夜里之事还是有些不争气的脸红起来,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明明都认识洛亦水这么久了,却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你为什么还要戴着帷帽呢?” 洛亦水透过白色的纱看着身前的人脸上好奇的目光,就像是被感触到般,语气笑吟吟答道:“这样就没人会打扰我们了,你没发现,此次出行只有我们两人吗?” 林听晚这才注意到车夫放两人下来后不知何时驾驶着马车离开:“那我们去何处寻这位老道呢?” 看她依然不忘正事的样子洛亦水也只能无奈的实话实说起来:“阿晚,事情早就已经处理好了,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只有这样姨母才能同意你跟我出来。” 听到洛亦水早已经把事情办妥,又如此直白的话语,林听晚心里稍稍顿住,心中闪过一丝暖流,虽早就知晓他是个靠谱之人,但也未想到他如此心细。 一路上两人并排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中,将一切担子全部丢开的林听晚也算是全心全意的投入街贩的热闹之中,中途她抱着一包栗子糕咬了口脸上难得浮现出怀念之色:“说起来,那时在福荣城与李重阳重逢,我们也是一起买了许多小食,但后面我并未食用多少,都分给了提督府的下人。” “100两的银钱一下子便被我像泼水一样洒了出去,当时我还被提督府的公子狠狠的笑话了一番。” 这句话落下的同时,甚至连林听晚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洛亦水余光看着她带着一丝温柔回应起来:“阿晚,你最近可有在好好喝药吗?” “不要伤势好了便不喝了,你身子还很亏虚。” “在喝,不过你不要在做那些傻事情了,否则我真的不喝了。” 她语气有些哀伤,余光看着洛亦水的手依旧绑着纱布,但每次要说到这里,对方很明显不愿谈及此事,她也只能又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他们过的可还好。” 虽然保皇党一事过去许久,林听晚还是忍不住询问起来,自离开后她便一人独居深林与世隔绝,早已经对外面的天地一片不了解。 “事情结束后,我便回了四方城不在与他们交集来往,你想见他们吗?阿晚?” 林听晚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自然是千万分不想在见,尤其是在得知那些人的感情之事后,便更加不想。 “算了,不说这些,这里有没有那种又能喝茶又能听书的茶楼,我们去那里吧!我好久没有喝茶听书了。” 意识到她似乎对其他人的见面便很抵触的样子,洛亦水却笑了,但因为白纱的原因林听晚也看不到他的笑。 两人进入了街坊中心的一家名叫鹤鸣观的茶楼,茶楼整体分为上下两层,一层作为大厅,厅中央搭着台子,二楼则作为包厢雅间专为接待贵客与官权之人,楼内占地面积及广,此时还未开场,宾客随意探讨显得有些吵闹。 小二看着两人上来,先是看着林听晚,又有些诧异与好奇之色看向带着帷帽的洛亦水,注意到两人身上衣料绝非平常人家脸上自然而然的便也挂起谄媚的笑容来:“两位大人,上二楼雅间吗?” 两人也未拒绝便直接跟着上了雅间,紧接着便端上了各式各样的茶水与点心,随着戒尺拍桌发出声响,原本的喧哗顿时只剩下寂静不已,坐在台上的书生先生便开始娓娓道来,嗓音洪亮吐字清晰。 “这肖国本是废黜的四皇子,某天一只白鹤飞入了他的寝殿,仙鹤化为人的模样问他想要什么,四皇子便答道自己想成为一位君主……” 他就这样撑着侧脸视线紧紧的停留在正在专心听书的林听晚,因为喝了口茶唇色被冲的有些淡,细密的睫羽下漆黑透彻的眼眸时不时微微眨巴着。